作为一名对艺术不是有很透彻了解的学生,总觉得艺术的界定带有模糊性,很难给出明确的定义,非常地遥远。然而我记得毕加索曾经说过,“有人问我什么是艺术的时候,我都反问,什么不是艺术呢?”艺术概论里说,艺术是成果,是人类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寄托于一定的媒介展示出来的精神的消耗品。的确,艺术似乎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它需要人的“灵光”,需要某种虔诚。然而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多样化的艺术形式开始萌发的同时,各种各样的界定艺术的讨论也甚嚣尘上。在这样一个看似是“灵光”逐渐暗淡的时代,越来越多的复制的艺术作品诞生的同时,如何去认识它的定位,以及在人类社会中扮演者怎样的角色就显得非常重要。
本雅明似乎认为现代艺术褪去了神光,认为只有传统的艺术才是真正艺术的表现形式,而现代机械复制下的艺术使得艺术从膜拜价值逐为主导渐沦为展示价值。这样的观念似乎有着前身,这与黑格尔高呼的“艺术已死”观念不谋而合。
这是偶然在我们专业课躺了解的一本书,翻阅这本书,本雅明提到的最令我惊艳的词汇就是“光韵”(aura),他认为各式各样的机械复制技术,无疑使得所谓的“艺术品”开始车载斗量地生产出来,但却逐渐失去了艺术的原真性,也就是书中所讲的独一无二与此时此刻的崇高的永恒价值。这让我想到了日本人的发明的一个美丽的词汇——一期一会,意思是指,一生只能遇到一次的唯一的人或事物。
现代机械复制下的艺术品,逐渐失去了精神寄托的作用,人们不再顶礼膜拜这些艺术品,失了虔诚也失了一分静默欣赏的心境,一份艺术理念便可以铸造一件艺术品,而不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专业性的艺术训练。而在本书中着重强调的就是摄影电影这些作品,它们脱胎于传统的艺术,却更具备某种精确度,消磨了些人情味与灵光,多了些不容怀疑的金属质感,它更强调大众的观感,更注重盈利性,受众人群基数的扩大。艺术在越来越“市井化”的同时,也无疑慢慢揭下了那层迷人的面纱,不再那么神秘莫测。于是,膜拜价值下降,而展示价值逐渐上升,一种是心灵上的虔诚,一种是视觉上的歆享。这也可以理解,让我们亲自去法国卢浮宫仔细观摩《蒙娜丽莎》的画像和在百度百科观看《蒙娜丽莎》或者在其他展览馆看到它的复制品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前者是你似乎能嗅见上面的油墨味,观想到作者蹙眉着墨的动作,推测形形色色的观赏者虔诚的姿态。而后者就多了几分随意感,少了几分神圣意味,因为它缺乏历史感,缺乏本真性。
人们时常争论,电影是否为一种艺术,作者举例《仲夏夜之梦》的电影拍摄,是对外在世界的复制而已,这使得电影失去了它艺术方面存在的意义。而电影应该用逼真的手段表现更为迷人、惊讶的事物,而非仅仅是对客观世界的简单复制。而当电影在不同的地方播放时,广大的受众群体在不同的空间发出的心灵感受聚集一堂,产生了现代的艺术。而在我看来,这种反复放映的艺术形式并未使得其观赏价值大大下降,因为没有人会以此为原因苛责《仲夏夜之梦》的艺术性。它艺术的构成部分不仅在于媒介,更在于演员,在于创作者。这份价值不会因为复制次数的增加而跌落,更重要的是审美欣赏活动的过程。
在我看来现代化技术对艺术的影响是有利有弊的,在机械复制的大时代背景下,无疑可以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艺术,然而资本主义时代大肆生产与被消费的艺术品,在以流水化的形式被创造的同时,会使得整个艺术市场走向同质化,它的受众体走向去思考性。在我看来这都是浮在表面上的,技术与艺术并不一定就是一对悖论。有“灵韵”的艺术品仍然存在,无“灵韵”的复制品也仍然存在。重要的是创作者怎样创造它,欣赏者怎样理解它。我们作为有思想的人,始终追问何为艺术,信奉艺术不死,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审美活动中净化自己,便足矣。
我更认为可以把艺术比作是一颗坚果,它由两部分构成,一个是它的壳,是它依托的媒介,一个是它的核,也就是它的静魂。它们同样都是艺术的构成部分,不能因此非彼,解构它们。我们剥开的一层层的壳,也是艺术的一部分,如同当代的摄影技术,为艺术注入了新的活力。而这种始终改变着的活力不是现代才有的,从古至今,艺术的媒介一直在变幻,这种嬗变并非意欲让艺术消亡,而是让艺术的形式多样化。我们应该感激,而非在声声质疑中开始一同口诛笔伐,或者与那些去了思想性的观众们一同木讷,不去静思,不去追问。
其实本雅明在本书中也没有揭示在机械复制的时代下,无限复制的艺术品作为一种怎样的存在,也没有说在当代社会艺术品的独一无二的属性是否仍然存在,他的立场似乎有些暧昧,而他的留白无疑给了我们思考的空间。
在我看来,艺术的“灵光”并未走向晦暗,只要创作者仍具备所谓的“灵光”,受众者也努力去挖掘艺术品蕴含的“灵光”,艺术品就仍然存在某种“神性”,它起到无形的双向的沟通艺术创造者和受众者的桥梁的作用。重要的不是“灵光”的存在,是人们意识到“灵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