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豪,即使世界已经贫瘠不已,即使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请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的纯真。
1.我喜欢的男生的模样
“我看见我的未来。在一个盛夏的午后,阳光美好地泄下来,我和一群美丽的贵妇人在喝下午茶,然后一起嬉笑着讨论着我们的幸福生活。当有人问到我喜欢的男生的模样时,我抿着嘴,微笑着说,我喜欢的男生的模样是······”
沈飘飘嘴角含笑地描述着,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这种锦绣前途之中。而闭上眼的我,却感觉四周漆黑一片,一切都空荡荡的,连心也凉凉的。
“我喜欢的男生的模样······我喜欢的男生······的模样……”她依然呢喃般轻柔重复道,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下交叠在一起,缓慢地颤动。夏季的热风穿过广袤而空旷的跑道呼啸而来,细微地扇动着她身上肥硕的校服。
“那男生是什么模样呢?”我睁开眼,好奇地看着沈飘飘。她含笑不语,站起来用柔弱无骨的手牵起我,快速地飞奔起来。
棉白校服,浅蓝短裙,白色球鞋,在寂静得透出丝丝燥热的校园里穿梭,最后逡巡来到教学楼道里。
“我喜欢的男生的模样,就是最前面那个男生的样子。”沈飘飘将暧昧的目光投向前面不远处的男生。
男生的鸽子很高,身长修长。穿着无与伦比的花衬衫。微风一吹,衬衫的衣角飘起,像一只巨大的翩翩飞舞的蝴蝶。
他叫张子豪,908班的。这是我知道的关于他的全部信息。在那天放学的午后,我骑着脚踏车,跟在他身后。在他快要消失的十字路口,我加快速度冲上去与他并行。在红灯亮起时,我侧过脸仔细地瞅了瞅他。
好看的剑眉,大而明亮的双眼,直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是一个帅气的男生。
2.张子豪,沈飘飘喜欢你
仲夏的温度很高,即使是晚上,也显得燥热不已。我穿着家居服短裤,四仰八叉地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心不在焉地背着英语单词。沈飘飘打电话要我过去。我放下书,衣服也顾不上换,就穿着背心和大裤衩蹬蹬地下了楼。然后骑上脚踏车直奔目的地。
沈飘飘早就在自己家门口等着,见过骑车过来,便跳上了后座。
“要去哪?”我微微侧过脸,问她。
“学校的游泳池。”沈飘飘笃定地回答。
“去那儿干嘛?现在那里都关门。”我好奇地问问她。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飘飘神秘兮兮地说。
学校很近,我们很快就到了,并找了学校游泳馆的方位。沈飘飘不知从哪找了个小木凳,靠着栏杆站了上去,我也紧跟其后。一抬头,就看见透露着些许昏暗的灯光,打在游泳池蓝色清澈的水面上,泛起一波又一波的亮光。
“每天这个时候,张子豪都会来这边游泳。”沈飘飘一边说,一边拿两只眼睛不停地寻找着游泳池里面的人。
“没看见人啊。”我粗略地环顾了四周,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在池子里,在游泳。你听,仔细听,有划水的声音。”沈飘飘侧耳倾听了起来,我也跟着装腔作势地听着。
“我很喜欢他,而是不敢向他表白。你能帮我吗?”沈飘飘眼光灼灼地看着我,一脸期待。
我沉默了一会儿,扯着嗓子大喊:“张子豪,沈飘飘喜欢你,她想跟你交往。张子豪,沈飘飘喜欢你,她想跟你交往。”
游泳馆里边立马有人回应,但听得不够真切。于是我卯足了劲爬了上去,然后跨国栏杆,走进场地。就看见张子豪穿着游泳裤,立在岸边看着我。他激动地对我说:“不要大声叫,学校保安会过来检查的,要是被发现,我们就惨了。”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沈飘飘,人很nice,她喜欢你,想跟你交往。”我立马压低声音,对他说。
张子豪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额酒窝。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对我说:“沈飘飘这个女生根本不存在吧?是你喜欢我吧?”
我有点生气,回头便呼喊沈飘飘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于是跑回栏杆一看,发现只那儿只剩下空空的木凳。
“沈飘飘你这个缩头乌龟。”我内心暗骂道。一个用力爬上栏杆,用力跳了下去。却听见张子豪在喊:“我叫张子豪,天蝎座0型血,游泳队篮球社。我很不错的吧?”
3. 寂墨,你扮成他,你扮成他
一个炎热的下午,沈飘飘给我看她特别宝贝的宝箱。一打开,里面堆得满满的。
“这是张子豪用过的篮球,这是张子豪的球鞋,这是张子豪的游泳镜,这是张子豪的圆珠笔,这是张子豪的笔记本,这是张子豪的空矿泉水瓶······”沈飘飘将箱子中的物品一个个的拿出来。
“我喜欢张子豪很久很久了,可是到现在还只是能偷偷收集他用过不要的垃圾而已。寂寞,我是不是很没用?”沈飘飘放下箱子,抱着我,伤心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沈飘飘终于停下来,从箱子中拿出一张放得大大的张子豪的照片,在照片左右两边钻了洞,系上粉红丝带,轻轻地戴在我脸上。
“寂寞,你扮成他,你扮成他。”
她看着带上眼前张子豪的照片,立马破涕为笑。笑容分外灿烂。而面具背后的我,却心痛地留下了无言的眼泪。
4.我是女生,我喜欢男生
正值课上,学校突然用大喇叭开始广播:908班的张子豪,973班的方寂寞,请到学校教导处来一趟。908班的张子豪,973班的方寂寞,请到学校教导处来一趟。
我感到有点惊讶,瞟了一眼将头低得很低的沈飘飘。然后经得老师同意,去了教导处。却莫名其妙地被告知学校正门通道口有一份我制造的垃圾需要清理。
当我走到通道口时,看见地板上有一张被胶水贴得很死的情书。 而这封情书,则是沈飘飘千求万求让我帮忙交给张子豪的。我低下头,仔细一看,发现情书上面的最后署名,居然是:方寂寞。
我从附近找到一个干树枝,弯下腰,开始使劲儿地刮着这张纸。刚来的张子豪,也蹲下身子,拿着钢尺子开始努力地刮。
“为什么要把它贴出来?”我愤怒极了,朝着张子豪咆哮道。
“不是我贴的啊,是我好哥们儿阿炳贴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到非常难过,却又找不到难过的理由。只得站起来,用脚使劲地磨蹭着顽固的纸张。张子豪也模仿着我的样儿开始磨蹭起来。
“走开。”我愤怒到极点,一把推开旁边的张子豪,丢下树枝,快速地跑开了。
张子豪又在后面大声喊:“我叫张子豪,天蝎座0型血,游泳队篮球社。我很帅,很不错的啊!”
我来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这地方说不上特别,只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白墙,墙上面已经被我写得斑驳一片。
xx去死。今天我很高兴。方寂寞是个胆小鬼。
在这些陈旧得字体旁,我拿起角落里得粉笔写上:我是女生,我喜欢男生。
5.我们接吻试试吧?
张子豪开始频繁地跟着我,学校走道,操场,马路,直到我家门口。在某个他目送我上楼的时刻,我终于受不了了,转身跑下楼,对着他大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追你嘛。”张子豪用手挠挠头,笑得有点腼腆。
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之后我们开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玩耍。
有一次在放学后,我们去了海边。我看了看他,问道:“张子豪,你想不想吻我?”
张子豪又笑了起来,帅气的脸微微发红:“我们还不是很熟悉。再说接吻这种事情,女生不是应该很害羞的吗?”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海。浪潮一层一层席卷而来,覆盖了我的一次又一次的认知的迷惘,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了学校。张子豪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为什么吻我想不想吻你?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回答,不搭理他,一直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张子豪就像一直嗡嗡作响的苍蝇一直尾随在我身后絮絮叨叨。为什么问我想不想吻你?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沉默了许久,最后坐在地板上,看着张子豪,略有期待的说:“张子豪,你告诉我一个关于你自己的秘密吧!”
“你想听?”张子豪挨着我坐下。
我点点头。
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游泳。我觉得游泳是很孤单的一个人的运动。”
“有很多运动都是一个人的呀!”我立即反驳道。
“是啊,但是游泳最帅。之所以一直坚持着游泳,是因为我想被保送大学,还想拿个不错的名次。”
“这个不算,换一个。”我皱眉说道。
“这个不算吗?好吧,那我再想想。”张子豪低着头,和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凑到我耳朵边上,很小声地说:“其实,我还是个处男。”
“可是很多男生都是处男啊!这个不算,再换一个。”
“好吧。我尿尿的时候是分叉式的,不是直线式。”张子豪有点囧地说道。
“好吧,这个算。为了以示公平,我说一个我的秘密。你别跟着我,我要走得很远,才有勇气跟你说这个秘密。”我站起身,上了旁边的楼梯,然后站在二楼的楼道里,说道。“沈飘飘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欢很喜欢她。所以,我想,我不喜欢男生。所以,对不起,张子豪,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出去玩,为什么还要我吻你呢?”张子豪快速地跑上来,来到我的身旁。
“因为,我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过接吻这个坎。如果过得去,是不是就证明我是喜欢男生的?”
“那我们接吻试试?”张子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郑重其事地提议道。
两人开始沉默,在数秒后,张子豪靠近我,在我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感觉?”
6.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宽宏大量的
“我真的没有跟张子豪成为男女朋友,我也没有跟他在一起。”在沈飘飘的n次追问下,我再一次做出了同样肯定的回答。
“那你可以不可以帮忙介绍我认识他?”沈飘飘期待地问道。
“不要。”我果断地拒绝。
“要嘛。”沈飘飘嗲里嗲气地回道。
“不要。”
“要嘛。”
……
我骑着脚踏车载着沈飘飘,飞快地穿过校园,然后又穿过放学经常路过的马路。在十字路口的转角,果然碰到了张子豪。
“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沈飘飘。她喜欢你。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放下沈飘飘,调转了车头,迅速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第二天的下午,张子豪拦着我不让我回家。他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追问:“方寂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理他,想要离开,可是每每上前一步,就被张子豪推了回去。然后我又倔强的上前,他又倔强地推着我退了回去。如此反复。最后两个人都累了。我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张子豪依然不依不饶:“方寂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女生喜欢男生,男生喜欢女生,就是这个意思。”
“上次接吻,真的没感觉?要不要再试一次?”张子豪问道。
“没用的。”我摇摇头。
“我已经拒绝沈飘飘了。”
“哦。”
“寂寞,你告诉她,你喜欢她!”
“不行,告诉她的话,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
7.沈飘飘,我喜……
“我推开门,坐在床上。张子豪也推开们,径直走进了我的房间,然后……”沈飘飘又闭上眼,开始了美妙地想像。
“飘飘,我想……”我打断她。
“然后他就直接坐在了我的床上,拉起我的手,然后……”沈飘飘继续往下说。我鼓足勇气凑近她,在她粉嫩的侧脸颊上轻轻地问了一下。
“然后,张子豪说……”她依然不停下来。
“飘飘,我喜……”就在我快要说出口时,沈飘飘快速地跑开了。她头也不回,即可就凑到别的嬉笑的同学那儿,很快地跟他们融为一团。
8.等到以后你喜欢男生了,第一个要想到我
“如果,等到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后,你开始喜欢男生了,你第一个一定要想到我哦!”依然是十字路口,张子豪骑着脚踏车,笑着看着我说。
“好。”我点头答应,然后,他踏车而去。
张子豪,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但是我可以看到你的未来。
我能看见一扇开往未来的大门,在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后,阳光美好,你站在未来里,开心的笑。
那时的你,一如青春的你一样,纯真无暇。即使世界贫瘠不已,即使人类都带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