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散文57:杨花落尽子规啼

某年,放寒假时,远在成都读研的女儿回来了。那一阵,忙碌中的我常常想起李白的诗句:“杨花落尽子规啼”。

是呀,家,永远是块幸福的宝地。

母亲在世的时候,每一个节日,我和先生都会带着女儿回家,有好几年的春节还是在老家过的呢!美美地钻进祖母的被窝,暖暖地抱着她的双脚睡一觉,只等母亲喊吃饭了,我才会慢腾腾地起来洗漱。先生的生活习惯与我的老家有所不同,但他总是迁就着我,从来不讲究什么吃住。母亲的饭菜、祖母的炕头,姐妹的嬉闹,总能稀释我生存的压力。多日的不快,不爽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淡化。待到晚上,我会搂着女儿,喋喋不休地把自己一年来的顺心、烦恼痛快地讲给祖母、父母亲以及兄妹们听。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家人的骄傲,却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让父母操心 。 

母亲离世后,父亲突然变得木讷起来,祖母的炕头也成了我的奢侈,平时难得回去了。春节再回家,也只是送点礼物,给点零花钱,便匆匆而去。因为年迈的祖母总是念叨:你妈妈回来了没有?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神,也无法回答祖母的问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祖母洗个头,洗个澡,给她一个清爽,帮父亲清理一下房间,还他一个整洁。祖母是个不拘小节的老人,而母亲则是一个善良能干的媳妇。她离开后,我渐渐地发现,这个家,瞬间似乎失去了温馨,祖母与父亲也失去了依赖。

母亲临走的时候,仅叮嘱我一句:“你虽不是长子长女,但这个家就靠你了。”一言九鼎,母亲的叮嘱曾让我几度落泪。我知道,我的担子好沉好沉,以后的林林总总,我只能对着自己的心坎沉默。还好,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先后成家了,从小失去母爱的侄儿也有了自己的儿子。

在农村,二月龙抬头的时候,娘家人有带女儿回家过二月二的习俗。如今,祖母、父母亲均留在了村庄的野外,但我时常还是想回去看看他们。

望帝曾将春心托与杜鹃,声声啼血,滴落成花。那悲鸟,悲花,合着那春色的温暖,多年来一直是人间最大的真实写照。当然,我的思念,在雪花飘飞的时节,也如同那无根之幽灵一般:揪心缠绵、纷飞如絮。

人常说,残缺是一种美。怎么说呢?圆满自然让人惬意,而残缺或许也能安慰跌宕起伏的人生吧。

女儿快回学校去了。那个春节,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年轻就是资本。她说她要选定目标,坚持下去,以打好人生的底色。女儿的"博士"照片挂在我的床头,还是她十岁那年拍的:小小的人,戴着高高的帽子,手中还握着一本大大的书。对于女儿渐行渐远的脚步,我的心却越来越低。说实在的,我不希望女儿再读什么博士了。其实,女儿一生的安顺,才是我最大的奢望。

有家,是人生莫大的幸福。有爱,更是人生莫大的幸运。尽管所有的“有”都会变成“无”,虽然“有”有多幸,“无”就有多不幸。我依旧祝福有家有爱的人当下的幸福与鸿运绵绵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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