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Part 2
“说说你和受害人的关系吧。”李滨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干练地落座，对着前方一个闭紧双眼的少年说道。
蒋云飞慢慢睁开红肿的双眼，小声咳嗽了一声压抑住情绪，寸头样貌的他，目光冷静而悲伤。
“男女朋友关系，上个月刚分手。”简短的几句话说完，蒋云飞就重心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分手？”李滨又添了一句，“我只是想对死者进行一些了解，不想回答也可以。”
“嗯，那就不回答了。”蒋云飞眼神看向另外一处。
“好…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想告诉我的么。”李滨一时语噻，语气顿了顿，继续问道。
“没有了。警官我可以走了么。”蒋云飞正要站起身，审讯室的大门突然打开，王追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蒋同学，能解释下，这些内容么。”
“从去年10月以来，我市每月发生一起学生集体自杀事件，每起案件死者为2-3人，死亡年龄在17-22岁，今年4月23号后发生最后一起三人烧炭自杀事件后到今天的6月13号暂未…”
“说了几回了，不要再看这些报道了，”方成志丢下手中的活，从厨房里火急火燎地冲出来关掉了电视开关，“别看这些。”
“爸爸，就算现在不看，我在网络上也总会遇到的，网络上看不到，别人也会和我说的，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了，我又不会做这样的事。”方芳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父亲这么焦急的样子了。
“不行，你就是不能看，你看你那个妹妹，说不定就是看了…”方成志又陷入了回忆中，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颤抖着，“我早点把她接过来多好，她也算是我的半个孩子，我…”
“爸，菲菲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每天都过得这么自责，非要这么说，也是我过去太任性，没有好好接纳她。”方芳搀住父亲到沙发上坐下，又立马起身，“菜是不是烧糊了，我去看看。”
方成志沉默片刻，拿起手机拨出通讯记录里最上面的一个来电，刚拨出两三秒，电话就通了。
“喂，方先生，您好，这边昨天帮你确认了方菲的名下确实有一笔意外险，但受益人确实不是您，也不是方芳。”
“你再去确认确认，这不可能啊，她现在的亲人也只有我们两个啊。”方芳去整理方菲宿舍的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张被水浸泡过的保险单，署名的地方已经变得模糊，只能看到是来自于哪一家保险公司。
“这边经过经办人的复述，确定是在今年三月中旬的时候方菲签订的协议，考虑你们和签订人之前的关系以及签订人最终的选择，经过审核人的最后意见，无父无母的她有权分配给自己的其他相关人，那么受益人也是我先前和您提过的，叫做蔡亚楠。”
方成志挂断了电话，开始自说自话琢磨起来，“究竟谁是蔡亚楠？”
“她是方菲的室友，我见过她。”方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已经站在方成志面前了。
“她究竟为什么办这份保险？是为了告诉我们，到死都不会认我么，这些年我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去对待，她妈妈的死也是一场和我毫无关系的意外啊！”
“好了，爸爸，你别再乱想了，我过两天去找这个蔡亚楠问问吧，她好像和菲菲关系很好，我每次见到菲菲几乎都能看到她。”方芳安慰着方成志，一边也怀揣起心事。
王念念劝说了半天，蔡亚楠终于同意出去上下午的课。路上蔡亚楠提到要去校园公共储物柜拿一些下午要用的教材，王念念想着再去补个妆抓紧往厕所跑去，对蔡亚楠说：“亚楠，我先去趟厕所啊，你等等我。”
蔡亚楠应了一声，兀自打开柜子，一个牛皮信封飘了出来，捡起来一看，信封表面贴着的白色标签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有点慌神。
“好了么，亚楠。”王念念从洗手间出来对着亚楠喊了一声，由于打开的柜门对着她她也看不清亚楠的动作。
“嗯，好了，我锁下柜子。”蔡亚楠把信封往一本书里一塞，锁上了柜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王念念走去。
“嗨，亚楠，念念，还记得我么？”一个齐肩短发的女生向她们打了招呼，微微笑起来脸上的两个梨涡格外显眼。
“你是晓君学姐！新生典礼上学姐你跳舞真的超级厉害！去年跨年也多谢学姐的照顾了！”王念念热情地上前打了招呼，蔡亚楠显得有些腼腆生疏。
“没有没有，你们特别可爱，以前也常听方…菲说起你们，快上课了，走吧。”季晓君提到方菲神色黯淡了一下，不过她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人看着三个女生上楼的背影，对着电话回复道。
“看到她了，她去上课了，今晚我们老地方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