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汆儿走后,黄兴彪就正经告诉九月:“赶紧救你小姑子去吧。都到了火坑边缘了。”
“你又胡说什么呀?”九月听了十分惊讶!
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就有小姑子了撒!何时做嫂子了?
所谓的小姑子,想必就是的朗本推的妹妹吧!且听这厮是如何说辞。
只见黄兴彪压低嗓音说:“西坡里的车员外请的海城子的田大夫要给他干儿子保媒,看上朗本推的妹妹爱儿了。”
九月重复着把黄兴彪的话断句分解道:“西坡里的车员外?(嗯!黄兴彪点头),请的海城子的田大夫,给他干儿子保媒,保的是朗本推的妹妹爱儿。”
“那干儿子是哪一个?”九月问道。
“他家佃户的儿子。”
“奥!如此大动干戈却原来是为了一个佃户的儿子。”这样一梳理,再加上黄兴彪之前所谓“救人”的话,九月就明白了。
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我估摸着三五天的时间,那田大夫就要登门了。”黄兴彪说,“我就担心朗家人情面一软,答应下来就麻达了。”
九月听了一时不知所措,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呢,哪来救他人于水火的本领。
“你告诉他们,不要答应这门亲事不就结了。”九月说,“一句话的事情。”
“你哥说话他们能相信吗?”黄兴彪反问道。
九月抿着嘴,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笑容。
黄兴彪就和九月告辞,走下高坡,从单汆儿手中接过马缰,又回头对九月说:“给姨夫熬炎炎的茶喝了解酒!”
“知道了!”九月答应一声,就回去了。
单、黄二人不约而同地目送着九月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高坡上……
“和小表妹说啥呢撒?”单汆儿回过神来,笑眯眯地问道。笑的一点都不厚道。
黄兴彪接过马缰,骑上马,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打马前行。
单汆儿知道黄兴彪嘴紧。吃飞食的人嘛,游说于黑白两道,针尖大点事都要保密。神乎其神滴,故弄玄虚。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办多大事呢。
这不劳而获的人总想独吞,不像勤劳的庄稼汉,闲暇之余就分享自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心得。
也是啊!想这世上不劳而获的人多了,地球村里的粮食哪来呢撒。
不过和小表妹说悄悄话,不至于扯到“军国大事”吧?
自己也就是搭讪而已,也没那么的好奇。
小表哥不搭理,单汆儿也不生气,看黄兴彪独自骑马前行,便一仗子跳到马上,尾随着,讨好着问:“这会儿干吗去?”
“昨天买的那两个黄羊羔子你说干啥好呢?”黄兴彪回过头来问道。
其实,那两只黄羊羔子排什么用场,黄兴彪早都在心里琢磨好了。征求单汆儿的意见,也只是对刚才的冷漠态度给点补偿而已。
表兄弟一起出门,何必呢。
果然,单汆儿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羊羔子嘛,还野生的。爆炒,碗蒸,焖大件,都是美味,只是吃了有些可惜,十两银子啊!
单汆儿不舍,既然小表哥征求意见了,就出主意说:“切成碎丁丁……,小炒出来拌面吃!”说着扎一扎口水。
确实美味!黄兴彪笑了,笑的很憨实,同时把轻蔑和不齿也表露出来了。
单汆儿自然意识到了。就知道自己造作了,让小表哥笑话,心中不爽。
两人来到董猎户家里,董猎户知道黄兴彪要来,早早就准备妥当了,给两只羊羔子都编了精致的笼头,转环子,小铃铛。用羊皮捻的细绳绳做了缰绳,绳头上铜环手持。
好马配好鞍!
黄兴彪将两只黄羊羔子仔细驮到马背上,生怕有个闪失,自己也没有骑上去,牵着马步行。
一路来到了朗家水。到了上庄里刘芳家门口。
盘山虎看见来人,几声轻吠,告诉家里的主人:有客来访了。
黄兴彪和单汆儿没有理会盘山虎。仔细把黄羊羔子从马背上放下来。
不一会儿,从陔门楼子里出来了两个华服丽妆的女子,乃是湘钰、楚芸二人。
黄兴彪上前笑问:“是向指挥长家吗?”
“这厮咋明知故问呢撒!”单汆儿一路上憋着一口气,也没有地方放出来,就在心里嘀咕道。
湘、楚二人对向子君的军职不甚了解,如今听闻,不置可否。
“就是向子君家!”单汆儿上前解释道,既随意又洒脱。
湘钰便回答:“是的!”
黄兴彪对湘、楚二人笑道:“向指挥长让我们把这两只黄羊羔子带来,给夫人做耍头呢!”
“奥。有劳二位了。”湘钰睄了一眼,指着马栅子吩咐道,“拴到栅子里吧!”
黄兴彪答应一声,和单汆儿两人把黄羊羔子拉到马棚子里,仔细栓在马桩上。
二人从马栅子里出来,黄兴彪叮嘱湘钰:“给喂点黄萝卜丝丝和干青草就行,现在差不多已经断奶了……”
“知道了!”黄兴彪话未说完,湘钰便打断了。
黄兴彪戛然而止,一时讪笑着。
“还有事吗?”湘钰追问。
黄兴彪一时语塞。
单汆儿赶紧说:“没,没有了。”说完,看着黄兴彪问:“没了吧?哥。”
“昂,没了,没了……”黄兴彪支吾道。
湘、楚二人听了就不说话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黄兴彪心有不甘,事先组织好的语言一句还没说呢。
单汆儿看黄兴彪有些窘态,就招呼道:“哥,咱们走吧!”
说着,又冲湘、楚二人笑道:“二位姑娘留步!”
“那就不送了!”湘钰笑道,“二位慢走。”
从刘芳家的巷子里出来,黄兴彪埋怨道:“你着啥急啊!哪有这么快就告辞的。”
单汆儿心想:“不告辞,等逐客令呢。”
“礼送到就行了嘛!”单汆儿笑道。
是啊,送礼的人能把礼送出去也是不易呢,你说这年月,不差吃不差喝滴,谁闲着没事干了收礼干嘛。
单汆儿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黄兴彪忽然想起来,刚才性急,连自己姓名都没有留下来,这不白受苦了嘛。
“这事办的,人家都不知道我们是谁!”黄兴彪又唠叨了一句。
“我们嘛!乃是向指挥长的差人!”单汆儿打趣说。
“办差的伙计留的哪门子名姓撒。”
黄兴彪噜着嘴不言喘了。
单汆儿又安慰说:“等晚上向将军回来了,家里人自然会告诉他,他就会打问:是谁送来的?不知道啊!他就会打听,打听不到就会好奇,有好奇,就会上心,就要弄清楚,自然就知道你的大名了。故事本来很平淡,制造点曲折,就相当于加了调货,变得有味了。”
“嗯!是这个理!送礼不就是图个加深印象嘛。”黄兴彪豁然开朗。
“走!回家睡觉去了!”黄兴彪骑上马,招呼一声。
单汆儿本来说的是反话,讥讽的话,不曾想黄兴彪竟当真了。
“这厮真是个莽夫。”
看黄兴彪得意忘形的样子,单汆儿不忍。
“走啊!上马!”黄兴彪催促道。
单汆儿没有理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两只黄羊羔子送给他们有啥用,可惜了滴!连一碗水都不给喝!”一脸的不屑。
“借兵!”黄兴彪笑道。
来讨好将军,不就是为了他手里有兵嘛!
“要兵何用?”单汆儿问。
“昨儿不是说好了,要攻打车员外家的土城堡吗?”黄兴彪提醒单汆儿,“你说过要打先锋滴呢。没有兵可不行哎!”语气中充满了神秘。
就是这神秘让单汆儿警觉!能拿开玩笑的话说事。
“这厮又在背台词了。莫非得狂想症了。”
黄兴彪和单汆儿走后,湘、楚二人进屋对夏儿说:“向将军差人送来了两只羊羔子,好可爱!”
几个人出来看时,原来是两只幼羚。
“这不是小羚羊嘛!”夏儿惊呼道,对湘钰说,“这哪是羊羔子撒!”
“他们说是羊羔子嘛!”湘钰说,有些委屈。
“和鞠律长的像,当地人叫做黄羊。”刘芳给湘钰解释道。
“奥。”湘钰笑道,“怪不得呢。说是黄羊羔子,向将军让送来的,给夫人当耍头。”
刘芳听了,撇了撇嘴。
夏儿听说是向子君给自己送来当耍头的,心里高兴。遂一个劲地夸赞:“太可爱了!”
夏儿抚摸着小羚羊,吩咐湘钰:“拉进去给找个暖和点的窝窝子,你看冷的全身都哆嗦了。”
“你摸来摸去滴,怕是吓得哆嗦呢!”刘芳笑着说。
夏儿赶紧撒手。
晚上向子君回来,就寝的时候,夏儿娇笑着说:“那两只小羚羊我喜欢呢!”
“你说的啥呀?”向子君有些纳闷,“哪来的小羚羊撒。”
“啊?”夏儿说,“不是你差人送来的嘛!”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向子君依稀记得,昨儿在李老板家的宴席上,黄兴彪敬酒的时候给他耳语说:“今儿打猎的时候捉到了两只黄羊羔子,烧烤了有些可惜,明儿送家里给夫人当耍头。”向子君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因说:“我到想起来了,昨儿宴席上,李老板的外甥说过此事。我也值当是喝了酒的人随意一说,不曾想真给送来了。”
夏儿满以为这两只小羚羊是向子君专门弄来给自己的,却原来是这个缘故。
“他们倒是挺有心计呢!”夏儿说,“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按道理而言,他们免去了朗本推的赌债,给了咱们面子,应该是咱们欠了他们的人情,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来讨好咱们。”
“乡下人直爽,他们也是好意,喜欢就留下吧”向子君就事论事,不想说那么远。
夏儿却认真说道:“他们和朗家水的人可不一样呢,虽在乡下住着,也种庄稼,但也走江湖呢。”
夏儿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警觉。
“我知道了。”向子君安慰说,“以后少些来往也就是了。”
“嗯!”夏儿依偎在向子君的怀里,柔声细语地继续说:“你现在麾下有一百五十名轻骑兵,战马良驹,刀枪剑戟,装备精良,驰骋方圆百里!”
夏儿说到这里停下了,向子君还想听她说下去,夏儿的声音太好听了,尤其柔声细语的时候,说夸赞的话。
“将军元帅虽然能统兵百万,那也只是在领兵出征的时候,当急忙的,手下竟无一兵一卒。就单支能独立行动的武装而言,你这轻骑兵指挥使可不得了哎!”
夏儿的意思向子君已经领会了。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才能摆正位置,举足轻重。
“嗯!”向子君答应道。
无论什么话,从夏儿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好听,听起来很舒服……。
夏儿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向子君也不想仔细打探,因为第一次说到夏儿,刘芳就告诉他了。夏儿父母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夫妻俩就夏儿一个女儿,倒像是故事里的桥段。
向子君已经习惯了,一边爱抚着妻子,一边遐想着她的身份……(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