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机电工业学校是我的母校,原名长治机械工业学校,最早为火星中学,火星技校,淮海,惠丰,清华三个厂有很多人都是从该校毕业走向工作岗位的。从淮海厂到长治机械工业学校需一路向北,走约四十分钟便到。在1982年前,只有一条土路,两边都是村庄田野,走在路上行人很少,有些许害怕。那时刚出厂区过李家庄便是流淌着黑色污水的城墙河沟,散发着一股臭味,厚厚的高高的土城墙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杂草树木,下雨后这条路极难走,再往前便是专医院,六中,东街十字。1983年9月,因家庭贫困,难以再上高中的我,便报考了她,并有幸考入了该校,成为机制专业的一名学生。报考时,很多老师劝我别报,说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但急于走出家门自立的我,义无反顾地报考了这所学校。报道那天,妈妈推着自行车,车座上放着被褥,车把上挂着盛放着脸盆茶缸的网兜。我胆怯地跟在妈妈的后面,沿着不知什么时候新修的延安南路一直向北走,虽在长治市生活了十五年的我,但每天学校、家的两点一线的生活仍使我对其它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新铺的柏油马路很新很平,透着黑亮。但学校很古朴,在水车沟,座北朝南,青砖灰瓦,大门东西两边各一溜平房,学校极大,平房居多,西有操场,南有校办工厂,教室宿舍均是那一排排的保温极好的苏式平房,和厂里早年修建得平房差不多。进学校大门往北是一条宽宽的水泥引路,两行松树齐刷刷站在路两边,走进学校,开始报到,有很多外地同学已经在家长的陪同下,携包带裹地带着一身疲惫在路旁站着,简单的行李在脚下放着,听口音,竟听不懂,后来才知道,同学们竟来自好几个省份,最远的走了一千多公里,好几天才赶到学校。有的同学只带了一条被子,到校后,就去郊区农民的麦地里找了点麦桔杆铺在床上,再铺上床单就是褥子,我试过,哪是极不舒服的。但是同学们根本不在意这些,每天早早地到教室开始学习,晚上在教室学到很晚才回宿舍,床铺舒服不舒服竟从没有人提起过,更多是讨论学习、将来、理想之类的,逢到周末,一个宿舍的八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同学竟能彻夜畅谈,从家乡的贫穷、初中生活的紧张、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等,无所不谈,各种方言一开始互相听不懂,经常打岔,慢慢地都能听懂了,同学们都是当地各县各地区中考的第一名,实力非常雄厚,并且学习都非常努力,半夜两三点钟因一个问题搞不清而起床到教室去看书的人很多。那时学校给每个班配一台电视,但只有周六晚上才能看,足球,排球是那时的必看节目,同学们围坐在教室里,几十双眼睛盯着那一台只有十四吋屏的黑白电视,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为中国队加油,有时为一个球的处理技巧竟能引起几天的争论。有时周日学校也组织去看电影,《红衣少女》《青春万岁》就是那时看过的,至今记忆犹新。学校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遇到节日,想吃饺子,便到食堂去帮厨,但煮出来却无法捞出完整的饺子,只好每人一盆面片是面片,馅是馅的一盆饺子汤。然后同学们买上廉价的长治白酒和晋城山楂酒,就着面片汤,开怀畅饮,由于同学们都很实在,每次总有几个喝多的。那时的记忆就是饿,由于细粮每人只供应35%,剩下的是粗粮,但是食堂中午饭和晚饭总是馍头白菜和稀饭,吃不到半个月,细粮票就告罄,如果遇到食堂卖玉米面窝头,学校食堂前便会排起长队,一买就是好几顿的,排在后面的自然就买不上了。后来有的男同学就发现,女同学吃的少,便找女同学拉近感情,为女同学出点笨力气,讨好女同学,然后女同学便将吃剩下的饭票给了男同学,这便是初恋的开始,这种恋爱还成就了不少神仙眷侣。一晃三十五年过去了,入校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同学
们也从少年进入了中年,毕业工作,娶妻生子,送子上学,子又毕业工作……一个个循环连续不断,延续着生命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