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想起了我家的一只老狗。父亲给他起名为黑豹。
刚来到我家时,我与它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客厅的沙发下。爸爸说看看沙发下有啥。喊了两声,一只黑溜溜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头,好一只可爱的小奶狗,浑身圆滚滚,黑黑的毛,小小的尾巴。对它自然是爱的不得了。
事实上,黑豹在我家还是非常受欢迎的。
在之前父亲还带回来过一只小狼狗,但是没养几天就送人了,还没有什么感情,总觉得缘分太浅,没能成为一家人。
黑豹来到我家后,一点一点的看它长大。对于它小时候的模样还停留在刚到我家的时候,少年时期的黑豹倒是模糊到没有一点印象。
再后来就是黑豹长大后,它成为了一个妈妈。第一次生了十个小狗崽儿,夭折了一只,父亲把那一只没能活下来的小狗随手扔到了屋顶上,我默默的看到了,什么也没说,也不知伤心是什么,既没有悲痛也没有流泪,只是惦记着这只刚出生的狗儿,很久之后鼓起勇气去了二楼,扒着栏杆,费劲儿的往屋顶上看,看到了黑黑的小小的一只狗娃静静的躺在那里,风儿风干了它,雨打湿了它,还是那个趴着的样子,当我想起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去看那一只狗崽儿,很久很久,现在想来,我大概看的是前世的自己。
第二次也是生了十只小狗崽儿,那时候只觉得黑豹好厉害,它怎么可以生那么多,儿时还不懂生儿育女的为难,看着狗崽儿太可爱了。
再后来的印象就是十只狗崽满月了,长大了,从巴掌大小的狗崽长成我抱起来圆滚滚,有些费劲儿的小奶狗,每当放学,我都会去摸一摸,逗一逗。
最深刻的就是为了多抱抱狗娃子,我用火腿肠把黑豹带到厨房或者客厅,然后关掉门,再跟小狗们玩,玩到黑豹不耐烦的啊呜啊呜的呼唤它的孩子时,我才不情愿的把它給放出来,这时候黑豹就迅速的跑出来找到它的孩子们,它就开始嗅来嗅去,亲亲这个小可爱,舔舔那只调皮蛋,狗娃子们也愿意跟着妈妈,哪怕黑豹好无聊的兜圈子,它们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妈妈。甚至在给黑豹身上打滚打闹,我那温顺贤淑的黑豹也默默的放纵着,贪恋的享受着亲子之乐,它也知道,母子一场终究一别。
我失望的看着一只只小狗被抱走送人,大人每一次都是背着黑豹偷偷的带走它的孩子,为黑豹而难过,好像第一次有离别的触动。但我想,它大概明白,只是在不舍中接受,祝福而无能为力。
然而最让我默默悲伤的,最为气愤,最生大人的气是源于黑豹的离开。
我的妈妈,你太让我失望了凉心了,你不是曾在黑豹生宝宝时专门给黑豹煮了红糖荷包蛋汤吗,你也是爱它的,可还是扔掉了它,换了50元,只是50元。
黑豹被卖掉了,之前听过大人们商量说要卖掉,因为身上起了好多癣,担心传染给我们就说找收狗的给带走。
呵,麻利儿地,干脆利索,说干就干,真狠。
何其悲凉。
我不怕,继续跟它玩,曾央求母亲不要卖掉它,它会好的,像小时候黑豹生病,在家输液一样,很快就好了。也像之前它的脚割流血,绑个绷带就好了。
这一次为什么偏偏就治不好了,这一次要分开了了。它好像也感到了自己生病,那段日子黑豹的眼神和姿态是我忘不了的低落。
太阳落下的余晖,是它极力想抓住的宁静。
我知道,它会不舍这个家,会留恋,又能如何,和它的孩子般下场,终究一别了。
不公平的,我的泪为你而流,我的好伙伴,伟大的黑豹。
央求是没有份量的,母亲趁我们上学找人收走了那条狗,放学后再也听不到链子的声音,院子里空荡荡,空了我的心。
此刻算是真正明白了,哪是因为它生病了才卖掉,是因为老了,没用了,没用了!
呸,我恨他们,现实的人。
作孽。
我怀念黑豹,怀念它带给我的爱,怀念它的爪子轻抚我的脸颊,怀念我的好伙伴,怀念黑豹的一切,怀念童年中少有的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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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一珠泪,想念你,在我心里。
一生中能让我深切的思念的除了挚爱的已故亲人就是狗儿伙伴。
总有些东西是不可拥有的,而心里藏着的是永恒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