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549年9月11日，莫斯科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站在圣母升天大教堂，以最严肃的气氛进行自己的结婚仪式。伊丽莎白紧张的挨着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周围的人们开始低语。他们猜测，“万尼亚”和“丽莎”现在在说什么。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吗？当然是。不过，比起去年发生的大事件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随着诺盖军队的战败，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完成了他的“十字军东征”，随后，他使用了很多强硬手段巩固自己的成果。局面对他越来越有利。

图拉地区的战斗对克里米亚汗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在未来的5到10年之内，他们都不会对俄罗斯产生威胁了。他们在图拉失去了很多士兵、马匹和武器装备。

喀山汗国也被征服了。虽然纯粹是名义上的。俄罗斯人还需要在这片领土上站稳脚跟。然而，鞑靼人已经失去了喀山，并且这座城市被拆除了。为什么呢？因为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这座城市。

对于鞑靼人来说，这座城市有很多的好处，它可以防御突然袭击，包括水上袭击。但是这座城市不适合经商。伊万需要另一个城市——一个大型的转运基地，同时能够牢牢控制卡马河和伏尔加河。因为喀山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它被拆除了。在卡马河和伏尔加河的交汇处，一座巨大的“圣伊丽莎白堡”迅速建立起来，这里修建了坚固的堡垒和发达的港口设施。当然，原有的堡垒，如叶琳娜波利斯，也进行了修复和扩建。河面上的浮桥被拆除，以便恢复通航。目前，已经能够使用原始的溜索横穿伏尔加河。建造新型桥梁的尝试也在进行当中。

同样遭受重创的还有诺盖部落。他们在失败之后又陷入了内战的深渊，至少有十年时间不会发动对外战争了。哈吉塔尔汉的实力也大大削弱，他非常安静，尽量不引起莫斯科方面的注意。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有利的局面。他现在开始了另一场冒险。

国王在做什么？他提出了和戴克里先一样的，将军队划分为“常备军”和“边防军”的计划，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一些改动。

戴克里先的军事改革不是在有利条件下进行的。事实上，在公元3世纪初，罗马帝国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之中。尽管当时气候温和，但是，帝国的经济活动却迅速的崩溃。因此，军队非常缺乏兵源和武器装备。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奴隶的数量超过了合理的规模，将劳动的效率降到了最低。另一方面，自由平民迅速滑落到奴隶地位。甚至农奴制也在这时出现了。这引发了一系列无休无止的骚乱。这些骚乱最终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后才被蛮族领导人平息。

戴克里先处于危机的最初阶段。此时解决的都是非常具体的应用问题。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源来维持罗马军团的战斗力，他开始对部队进行划分，某些军团实力较强，某些实力较弱，有一些人装备较重，而另一些较轻。一般来说，可以根据穿着来判断军团的战斗力。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的情况也相当类似。他也没有对部队进行全面武装的资源。因此，他被迫将部队划分为“常备军”和“边防军”。如果没有办法迅速扩充武装力量，那么，迅速占领和控制伏尔加河中游和顿河上游空出来的的肥沃土地就是不现实的。

伊万国王迅速颁布了《地方义务法》，描述了军队的权利和义务。内容主要有以下这些：

服兵役应该是义务的，只能是义务的。这是整个想法的基石。也就是说，农奴组成的军队应该被废除，甚至农奴自身都应该被废除。让奴隶镇守边境实在是太过危险。

边防部队的核心是男爵率领的小队。男爵从当地的贵族当中选出，控制大约4000英亩的土地。与此同时，他的手下至少要有十几名骑兵，主要从贵族以及被解放了的农奴当中选拔出来。这些人无论是谁都要配备马匹和盔甲。

喀山、图拉和乌克兰的大部分土地都被分给了各个男爵。这片土地供他们使用，同时也是他们的防区。

除了十几名骑兵之外，男爵还应该配备一座防御工事或者城堡，即使工事是木头建造的。这是为了永久性驻军做准备。当地居民平时是自由人，但是在战争当中，必须加入军队同士兵一起进行战斗。

为了提升边防部队的装备水平，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向他们发放了所有缴获的锁子甲、头盔、刀剑等武器，以及1548年战争当中缴获的草原马。毕竟，男爵和骑兵至少都应该有马匹、锁子甲和头盔。毕竟，边防部队也是军队，而不是一支“伪造的军队”。

“巴塞勒斯”给边境的军事长官授予了子爵头衔，并领导十几名“男爵”防守当地。他率领8000人左右的部队。率领16000人的则是公爵。

即使仅仅是十几名骑兵，也足以对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构成严重的威胁。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在几个小时之内，男爵就可以征召不少于500名平民协助骑兵作战。对于中小型的游牧部落来说，这样的部队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截至目前，这些游牧部落还是俄罗斯边界上最主要的威胁。当然，这样的部队是无法抵御大规模入侵的。因此，还要有一支常备的野战部队。

为了组建常备的野战部队，国王以优惠条件对农民进行安置。原来的各个贵族都不允许保留依附于自己的农奴，这是军事改革成功的关键条件之一。大量脱离贵族控制的农民成为了国家新的兵源。不仅如此，农民们还被允许持有武器保护村庄。贵族们开始对莫斯科的商业活动感兴趣。在那里他们似乎有着更广阔的前景。

这很好吗？还不错。无论如何，比以前好多了。农民留给自己的粮食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从前，农民常常面临着饥饿，很多人从小就营养不良，很多孩子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而现在，他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生活改善了的农民有能力成为士兵，他们可以承受住盔甲的重量。与此同时，他们得到了国王的援助——7000多匹草原马，还有很多新东西。

在21世纪的人们看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16世纪的居民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边境线上的武装人员保护着他们的安全，使自己免遭抢劫。新的边境线不是一条简单的边境线，而是一连串强化防卫的军事定居点，就像18世纪和19世纪的哥萨克村庄一样。

1549年春天，整个俄罗斯都开始行动起来。大量的人口重新安置，农奴获得了解放。这反过来又为进行省级改革打开了大门。改革的过程要尽量小心，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击。在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正在进行的改革有一个巨大的漏洞。那就是一片混乱。是的，全面的混乱蔓延到了整个俄罗斯。

原来的当地贵族被国家的军事长官所取代。与此同时，当地平民与贵族的依附关系也不复存在。这导致了地方的行政管理暂时出现了混乱。

在1548年的战争中，受到严重损失的俄罗斯步兵部队，被拆分成多个分支，派往各个主要城市，组建了新的部队。所有这些都需要钱、钱以及更多的钱。好吧，还有时间。

因此，俄罗斯暂时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但是外部环境比较有利。它的邻居都无法与它开战。鞑靼人做不到，波兰和立陶宛因为内部斗争也做不到。

“巴塞勒斯”在宣传领域进行了积极的活动。首先，他发表了关于此次“十字军东征”取得圆满成功的报告，并且发送到欧洲的各个国家。这是两个世纪以来的第一次。此外，他并没有忘记这样一个事实，就是最后一次成功的十字军东征在1348年结束，也就是说，距离1548年正好200年。尤其是，14世纪十字军摧毁了爱琴海的海盗巢穴，而现在，伊万摧毁了伏尔加河流域最大的强盗巢穴。

但是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的宣传活动并不仅限于此。在1549年春天，他将第一批相关书籍《Expeditio sacra in Bolgarica Khanate》送到欧洲销售。化名Titus Protecterna Rufus的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对1548年的整场战役进行了最为详细的描述。幸运的是，战争期间的战斗日志以及各种公文都在他身边。

这本书在欧洲引起了轰动！欧洲很少有这样类型的出版物。即使类似的出版物也往往很不严谨。而“巴塞勒斯”写的这本书非常的详细，不仅描述了当时的战争行动，而且还介绍了很多相关的事情：军队、武器和战术等等。而且没有任何夸张。没有任何神秘主义色彩。所有的都是真实情节。

就这样，到了1549年秋天，在欧洲受过教育的阶层当中，俄罗斯以及他们的十字军，并不是最后一个热烈讨论的话题。对他们来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这本书继续流传——出现在了北非、中东、奥斯曼帝国和波斯……

战争开始前发生了什么事？东方的各个大牧首到达了欧洲东北方的“野蛮人”领袖那里，并且授予了这个领袖非常尊贵的头衔。在过去这只能被当做笑话——尤其是欧洲各国的君主们，但是现在每个人都在认真对待这件事。当时的人们认为，授予头衔不会给他带来实际利益，但是却花了他国库当中大笔的钱财。而现在……

在人们的嘲笑当中，这个虚荣的年轻人连续击败了周边的很多敌人。克里米亚汗国受到了严重打击，很多年都无法再恢复。而喀山汗国在首都被攻克之后也一蹶不振。诺盖因为与俄罗斯的战争而陷入了内战。对于草原来说，俄罗斯的军队成为了改变了整个地区的决定性力量。此外，巴尔干半岛的政治版图在可预见的未来——未来10到15年里也会发生变化。

16世纪，人们头脑当中充满了宗教信仰和迷信思想，并且以此来解释俄罗斯力量的爆发性增长。不仅欧洲人，中东的人们也是如此。

“因为东方的大牧首给他进行了加冕仪式，所以，他得到了上帝的支持和恩典！他把整个世界都改变了！”人们以这样的想法解释这一切。

“为什么君士坦丁堡的最后一个‘巴塞勒斯’遭受了灭顶之灾呢？”怀疑论者问道。

“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人们给了他一个标准答案。“而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是一个敬畏上帝的人。这是全能者（上帝）的恩典。所以他能够取得这样的伟大胜利。”

这样喋喋不休的议论不仅充斥着欧洲。现在，奥斯曼帝国的苏莱曼大帝也因为这些议论而烦恼。毕竟，伊万·瓦西里耶维奇现在是“奥古斯都”、“巴塞勒斯”、“独裁者”以及“罗马帝国、全俄罗斯和保加利亚的君主”。是的，包括东罗马帝国和保加利亚。这意味着什么呢？苏丹认为，俄罗斯人在宣称，自己才是奥斯曼帝国现有领土的真正主人。苏莱曼非常生气，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即使是大牧首也不能因为此事被杀或者受到惩罚。

为什么呢？巴尔干半岛上的基督徒也在议论俄罗斯发生的事情，而且在议论这些的时候更加偏激。如果惩罚那些授予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巴塞勒斯”称号的牧首，那么巴尔干将会反叛。而哈布斯堡王朝的卡尔五世将会利用这一点。目前，他已经结束了与新教徒的战争，这意味着，他可以在巴尔干地区投入大量的军队。而为了应对卡尔五世的魏霞，苏莱曼必须将自己的主力部队从波斯方向转移到西方。东部地区的战争长期来看将会取胜。而对西方……苏莱曼大帝非常聪明，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最后，他决定暂时忍受大牧首们的行为，并且试图蔑视俄罗斯人的做法，尽量表现的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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