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观测星象,星星们都似乎变得更亮了,但这也许又只是视觉上产生的错觉。
人们总会对遥远,触摸不到的东西抱有奇妙的幻想。尽管无数星象大师们用实际行动证实了的确能够通过星象来推测命运,但他始终有那么一丝怀疑。他是一位星象大师,毫无疑问,他必须是。他知道星象的每一次运行轨迹会导致这片大地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是这就如同照本宣科一般,那些知识全部都被记录在一本名为《星轨》的书中,据说作者是一位远古神明。然而他并未将推算的法则写在书中,人们只是按照他给出的方法推出他给的结果。拉米尔不是一个只会不会思考的人,但关于星象的根本原理,他没有一点头绪。
忽然白泽里边传来咕噜的声音,在距离岸边不远处的水面有气泡冒出,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气泡不断增多,最后他看见,一个头从下方冒了出来。
良好的夜视能力使他看清了那副赤裸的肥胖身躯,那是姜农。他动作僵硬,起水之后就披上了他的麻布衣,鬼使神差地往木屋走去,看上去十分怪异。整个过程他都是闭着眼睛。
这难道又是某一类诅咒吗?他心想。他为老朋友感到担心。但是在他再次抬头之后,对姜农奇怪行为的担心瞬间被他抛之脑后。巫师拄着灰木杖,站在白泽旁的草地上,满眼哀伤地看着天空,他看见了——七星衔月!
……
在回到房间之后,老巫师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一定是我看错了。”他自言自语。但是那是在骗自己,他可站了良久,而那星象就像一只邪恶的眼睛,与他对视。“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在太华亡国之前,他也曾夜观天象,那时候北七星的位置只是相对分散,在《星轨》中记载着这是亡国之兆,他为此劝告龙诚,不要开战;少年国王这次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战无不胜,再加上死去的懦弱的皇帝带给他的刺激,他不会屈服。每当大变革发生之时,七星总会提前做出暗示,甚至在暗夜之战当晚,他在夜之堡也看见了七星于昏暗的天空中闪耀着微弱的光辉。但这一次又是为什么?《星轨》并未对此做出解释。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他翻阅完了姜农存放的所有古书,其中有不少精灵与龙编写的关于夜空的畅想。没有一本有记载这七星衔月的异景。
最后,到了第三天他还是决定离开。他要去伊斯山脉中精灵们的聚集地,姜农这儿可查阅的资料实在太少,尽管这儿的藏书已经堪比皇宫,但精灵们有更加完备的书库。而且还有一些孤本,一定会有所收获。
“啊!那样的话你可以不用去了,我们可以直接问女王。”当听见拉米尔要去见精灵女王时,姜农说道,“我说过有一只传声鹰送给了一个朋友,你猜猜她是谁?”
“难道是?”巫师抖动着大胡子很是惊讶。
“哈哈!没错,我将它送给了精灵女王——芙蕾。”发福的老人声音都给笑哑了。说完他敲了敲木鹰的头,没一会儿,木鹰就像有了生命,它挣脱姜农的手掌,在大厅四处飞舞,最后停在了木柜的边缘,用脚抓住了衔。没一会儿,轻柔的女人的声音通过它的嘴传出。
“托雷斯,你找我有事吗?”木鹰张口说道。
“不是我,亲爱的女士。”姜农说道,他的声音尖锐,听起来有些兴奋。
“芙蕾女王,是我,我有事找您。”
“拉米尔?你去峡谷了?”木鹰另一边的人十分诧异。
“是的,女士。您见过七星衔月的天象吗?”他决定直入正题。
“你也注意到了吗?昨夜星官来向我汇报时我还不敢相信。很抱歉,在此之前,我还从遇到过。”传声鹰里边的人说。
“女士,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木鹰安静了一会儿,女王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都知道北七星意味着什么。从古至今七星都在为这片的陆做着预示与警告。它的出现本就意味着变革来临,但这次史无前例!”
红星坠落,七星衔月,天空正在向着地面上的生物们传达某种信息,但那到底是什么?拥有圣火的亡灵君王没有告诉他,精灵女王似乎也没有头绪。
“也许某些古书中会有记载,可否允许我去藏书处查阅一番。”拉米尔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精灵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女王说,“不过恐怕你不会有任何收获,关于星象,没有一本书能够比《星轨》记录更全面,就连星象学问都源于这本书,如果就连那本书中也无记载,那么你在其他地方就更加不可能找到了。”
“但是总得一试。”尽管精灵女王的话令人无法反对。
“我尊重你的意愿,不过……”精灵女王沉默了一会儿,“在此之前,我还是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关于《星轨》。”
“怎么,这本书有问题吗?”姜农问道。
“不,托雷斯,我要说的事与内容无关,而是这本书的起源,”精灵女王说。
拉米尔在一旁屏息,等待着芙蕾即将要说出的话。不知为何,他预感到那很重要。
“传说中那是由一位人族的古神灵编写,但事实并非如此。写出这本书的人是一位普通的人类。”“人类!这怎么可能?”姜农大声惊叫。
傻瓜!当然不可能,拉米尔想说,“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了《星轨》,然后将它记录了下来。”
“你还是我所熟知的哪个巫师。”木鹰中传来芙蕾的轻笑声,这令拉米尔十分奇怪。不过来不及多想,女王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个勇敢的人的确在某一个山洞石壁上发现了《星轨》。”
“这么说《星轨》的原版其实记录在壁上,”拉米尔说,“那山洞在哪儿?”
“你确实遗忘了太多,我终于确信。”精灵女王叹气,最后说道,“‘冰之极,寒之极,绝境之外,神之墓!’这是《星轨》的开篇语。只可能是一个地方。”
“冰墟!”姜农大叫,随后身体略微颤抖了一下,看向巫师。
巫师带好尖帽,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