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是我爸。
想了想,除了灵活的眉毛和enjoy自黑的屌丝心态,我和老崔像的地方不多。
我跟老崔说,你造么,我特想做什么去哪里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说,我造。
我跟老崔说,你造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造么,他说,我造我造。
我很少回家看他,很少电话他。因为我太自信,我所想的,我所做的,他不见不听,也会造。
偶尔老崔会给我发条最炫民国风的慰问短信,opening通常都是“女儿,近来可好?。。。”
我的回复一般简单粗暴。但不知道那几个字,他用粗笨的手指按了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把近视镜像发卡一样戴在了头上。
有次回家,老崔给我提行李,跟在他屁股后面,分明看到他原来健壮如健美教练、如今青筋突出的黑胳膊抖了一下。
可他打死都不承认,“我见了你紧张不行啊”。
有一年老崔来看我,呆了3天。
我说姐带你逛帝都。他很乖地说好。
第一天,老崔去给我挑了冰箱和洗衣机,帮我刷了纱窗。
第二天,老崔给我安好冰箱和洗衣机,帮我修好门锁和家里的各种管。
第三天,老崔陪同他的大管家老姜同志视察了我住处的周边环境,说西北边的大超市甚好,以后你要多去买吃的;旁边的公园空气很棒,将来他退休也想买只鸟当宠物。
虽然他坚持讲的青普常让帝都人民很费解,但他脸皮厚地觉得,从宏观上看,他和帝都人民相处得还是很和谐的。
第三天晚上,姐在前门全聚德豪气地宴请了老崔和他的大管家。
老崔趁我不备,拍下了我和鸭子的合影,还买了单。
临走时,老崔塞我一信封,我打开,斜着眼瞅了瞅,全是红的,我最喜欢的。
他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一起留下的,还有他最对味儿的“衣食父母”大管家老姜同志。
老崔慷慨地说,咱俩关系好,借你用几天。
送老崔上火车,检票闸口处我俩特爷们地握了一下革命同志的手。
姐那细皮嫩肉被他的糙手使劲地晃了两下。突然意识到,这几年每年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只有10几天。
赶紧甩开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人。
啥也不说了,反正,一切,他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