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文/燕赵北羽

刚刚过去的这一周，做了些事情，有点儿忙，也感觉真的有点儿累。本来以为借周末的北京曲剧来缓冲一下疲惫的身体和神经，但是“老舍先生回四川”的两场剧目却是《骆驼祥子》与《四世同堂》。书是早就读过了，不过，个人一直认为“说的不如唱的好听”，还是去了。读书与听戏，受到的震撼并不相同。在回味剧中人的愁苦与悲凉之中，周末结束。听完戏，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扫了两眼刚刚邮寄过来的新书，不想，这本算不得厚的小册子，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精神。一口气读完，时间凌晨两点多了。

这同样还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老舍先生笔下解放前的北平，与现在的阿富汗，没有太大的区别。在动荡的年代里，去寻找一份安心的日子，是何等的一种奢望！那个11岁的小姑娘帕瓦娜，在塔利班毫无人性的统治制度下，为了自己与家人继续生活下去，又做出了何等的牺牲？她是爸爸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小马拉利！（马拉利，阿富汗对英作战中的传奇民族女英雄）

战乱之前的阿富汗是富饶，安静与和平的。然而动乱中的阿富汗呢？读读书中的句子，就可以想像一下当时是何等的惨况！“喀布尔（阿富汗首都）的地雷比石头都多。”因为塔利班控制下的阿富汗女性被限制在家里，不能私自出门，很多妇女被地雷炸掉腿部安在身上的假肢，也成为了可以出售的商品。爆炸、枪杀、暴打、冤狱等等在影响着这片沉重的土地上的人民。帕瓦娜的父母原本是阿富汗为数不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然而，战乱让这个小康之家渐渐沉沦。“如果你没有什么熟人被关在监狱里，那你肯定不是一个真正的阿富汗人。”帕瓦娜的爸爸被炸掉了小腿，而她的哥哥侯赛因则被炸死了。

父亲是一名历史老师，这让帕瓦娜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知识。然而，正是因为受过了良好的教育，特别是海外求学的经历，父亲被塔利班组织抓走，遭到监禁。（这一段文字故事，与发生在我国的那段浩劫何其相似。只是在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时间里轮流上演。）探监的妈妈法塔娜本来是一名作家，为救爱人，在监狱门前被暴打，年幼的帕瓦娜也未能幸免。

17岁的姐姐努利严不能出门，因为她已经是一名成年女性。下面的妹妹玛利亚姆、弟弟阿里，还在蹒跚学步。困苦的生活重担一下子压到了这个11岁女孩帕瓦娜的身上。解决肚子饥饿是第一问题，她要活下去，家里人还要活下去。无奈之下，她剪了发，假装男孩子，开始为家庭挣钱。代人读信，甚至挖死人的骨头（书中并未讲明人的骨头用途，大概是用来做饲料添加剂。），做小买卖，挣钱是她最大的目标。（本人一直对穆斯林的世界搞不太懂，知道的也少之又少。去年在云南个旧的时候，当地有许多的穆斯林。当时记得问一个穿民族服饰的妇女，为什么她们一定要把自己装扮成这样。她对我说，除去眼睛，身上的任何部分都只能让自己的爱人看到。也不知道11岁的帕瓦娜对于这个信仰有了多深的认识。当她不得不在内心里接受变成男孩子的时候，她内心的委屈又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有了信仰，也就给自己设置了一种独特的樊笼。

除去凶恶的塔利班，其实，我们又看到了多少善良的阿富汗人的影子，帕瓦娜的乔装技术并非高明，并非当地的人们认不出，而是人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在生命线上挣扎的孩子！大家都在默默的给予关照，无论是在运动场中观看塔利班刀斩小偷手臂的人群，还是那个在阁楼中最终也没有出现的身影，大家都在默默的关怀着这个不屈的小姑娘。

想想看，这位11岁的小姑娘第一位顾客居然是一位有着善良心地的塔利班成员，她应该如何面对呢？再有，当她发现她的同学肖齐亚居然也成了女扮男装的茶童，她又如何反应呢？肖齐亚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然而小小年纪，却早已对生活产生了绝望。“也许有一颗炸弹被丢到这里来，这样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这是一种过于快速的早熟。之后与帕瓦娜相处的日子里，自己最想的事情，也是离开喀布尔这个伤心地。“20年后，我们在法国的艾菲尔铁塔顶上相见。”

受过高等教育的妈妈法塔娜，文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与当地的妇女组织者也是与孙女相依为命的薇拉夫人一起办了一个小小的学校，专门招收女学生，尽管连上小妹妹玛拉亚姆也不过五个人。然而，这就是存在，这就是火种。并且，她们开始创办属于她们自己的杂志。战斗，无时不在进行。贫穷，不等于贫困。生命的光彩，在默默的绽放！

苦难的阿富汗人民，苦难的阿富汗！

姐姐努利亚准备结婚了，这是一件好事儿，她可以暂时嫁到马扎里去，那里还不是塔利班组织的占领区。全家人都很高兴，准备离开喀布尔这个多灾多难的地方。然而，帕瓦娜决定留下来。因为爸爸在监狱中还没有回来。她要等爸爸，这是她的第一次守候……

大难不死的爸爸居然活着走出了监狱，这让帕瓦娜万分欣喜。尽管她眼里的父亲，更加的衰弱与不堪，但是能活下来，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作为读者，我们都想知道为什么帕瓦娜的父亲能够走出大牢，暂且就用他的原话来解释这个问题吧！“我连他们为什么抓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他们释放我的原因。”父女团圆的热情还没有来得及仔细体味与庆祝，远方的马扎里传来被塔利班占领的消息。家人惨被屠杀的荷玛告诉小姑娘帕瓦娜，马扎里现在变成了人间地狱……妈妈，姐姐，妹妹，弟弟……你们在哪里，你们还活着吗？

这次，小姑娘帕瓦娜不能再守候了，她准备与父亲一起去寻找自己的家人。离开之前，她挖了几株银莲花来，想种在自己曾经工作的地方。这是她留给故国故都的一处小小风景。一位老人家看出了孩子的深意：阿富汗人热爱美丽的事物，但是我们见过了太多的丑恶，自己甚至都忘记了花朵这样的东西本身是多么美丽……

是啊，花朵是多么美丽啊！特别是绽放在废墟之上！它不再是单纯的花儿，而是人们活下去、追求幸福生活的希望。父女登上了前往马扎里的卡车，等待他们的是团聚，还是杀戮呢？一份调查问卷，展现在读者眼前。

“宁为太平犬，莫作流离人！”我们来了，但愿我人间一切平和。以之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