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夏天,我拿着小相机走在南湖大道上,拍些凌乱的花花草草,觉得怎么拍都是俗气的,正好碰到一位玩摄影的大叔,他指着西北方向的天空对我说,你看那里的云,拍出来很美的,你试试。
后来,我经常注意到这座城市上方的云,大朵的,破碎的,柔软的,在各种状态的天空中凝结飘走,有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二次元的世界,树木和街道被阳光照得透亮,就这样停留一下也是好的。
1
我曾经有过一段艰难的时光,内心复杂纠结,为着无法释怀的感情事,自己总是钻到牛角尖里,于是我常常需要一个人走一走,或是沿着湖边,或是坐着公交靠着车窗穿越城市的繁华与孤单,看着秀丽的风景,也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
独处的时候,最能找到自己,我有被这座城市治愈到。
春天的桃花,秋天的落叶,夏天的雷雨,冬天的大雪,北方城市的四季,总是分明且鲜活的,而今年夏天的高温,似乎又让人觉得难熬了些许。
我知道一切都会成为过去,高兴的,焦虑的,都会变成以后最不值得一提的瞬间,但是那些融入到骨血里的记忆,终究会改变我们的样貌。
想成为温和柔软的人,波澜不惊,心无旁骛。
但似乎那样又缺少了很多人情味儿。
所以我不介意自己为三餐四季而感到惊喜,也允许自己多花很多时间在路上,毕竟于我来说,内心的丰富比拥有归途更为重要。
2
年少的时候,总想去很远的地方,坐一夜的火车,听着火车碾压过铁轨的声响,我像是个自由的流浪汉。
似乎那样的人生才足够浪漫,我以为我会一直享受着漂泊的快感,带上简单的行李,就可以头也不回。
只是脆弱的时候,格外想念家乡的一蔬一菜,能够好好和家人或是朋友一起吃顿饭,突然变成了奢侈的念头。
回唐山工作,是2015年的事情了。
也曾因没有合适的岗位而迷茫过,也曾在过渡期有过强烈的心理落差,但是身在这里,终归是觉得亲切的。
挫折让我变得谦卑,是我能力不足,才让自己陷入平庸的处境。
我依然热爱着这里的一切,从春晖路到长宁道,每一处街景,都好像变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消除人心里恐慌的,是这种巨大的熟悉感。
夜晚的霓虹灯不会太刺眼,夏季傍晚的烧烤摊烟熏火燎,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喝到湘菜馆里的桂花酒。
这座城市啊,它不会繁华到高不可攀,也不会安静到失了烟火气,也许这就是人世间至真的样子。
3
谁都没有时光机器再回到过去,念念不忘,不一定有回响。
有时候我们都需要从过去的泥淖中走出来。
也有更多时候我们需要记得,那些失去的年岁,那些无法重来的爱和感动。
去年七月底,某个清晨,我在风井等车,看见一些骑着自行车的市民,带着花,去向了地震遗址公园的方向。
瞬间湿了眼眶。
可能年纪越大,越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几十年,上百年,上千年,新人念着旧人,生生不息。
所以有时我会觉得,没有天灾人祸的今天,一定要好好珍惜。
我们幸福地生活在当下,并不代表我们遗忘了伤痛,只不过我们分清了哪些人哪些事应该在心底而不是脸上。
变成废墟的城市可以重新拔地而起,心底的裂痕也要早日愈合结痂才好,人也需要像城市一样坚强,不是么。
4
我也有幸,在这里遇到了一些很好的人。
我们可以说说笑笑,也可以像模像样地聊聊人生,却发现永远聊不出个结局。
啤酒杯清脆的撞击声,在热闹的夜晚里并不会格外突兀,嘴上说着一醉方休,却还是可以清醒着主动去买单。
我还是喜欢这种有血有肉的感觉,人与人之间,如果只剩人脉的利用,人生还能剩下多少意义呢。
总有某些人,在你落魄的时候不离开不嘲讽,在你辉煌的时候不嫉妒不攀比,直达心底的感情,最让人安心。
正是有着这样的人的存在,我从来不会感觉到孤独。
我们在一座城市,可能不会经常见面,但我依然觉得踏实,就像得到了近在咫尺的力量。
这几年里,我在这里欢笑,也在这里哭泣,穿过这里的大街小巷,也看遍这里的阴晴雨雪,也许未来的某天,我仍然会离开这里,但我所牵挂着的家乡,一定只有这里,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