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世上若有一万种绿,那它们势必都藏在铜铃山的山水中。自一脚踏上那条栈道,我就醉在高高低低,不输气势的风光里。良夜美景没有原因的出轨,是为了提醒世人一切皆可放低;湖光山色没有安排的邂逅,是为了告诉生命偶尔要学会拾起。

学会拾起古人的智慧去看一朵云,一棵树。山中不乏兴致勃勃的游客,懂得精明地抓拍每一场风景。一条玫瑰花图案补丁的牛仔裤,一绺夹在黑色头发里的淡紫色发丝,一双浓烈热情的大红色帆布鞋,都紧着凑到定格的景色里。然而,一草一木,在世人眼中是陪衬,在我二人眼中是主角。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计较与山水的合影,更感慨韶华易逝,也敬佩不为什么而难舍的前进。我看它,它在走,我不看它,它也走。管什么功名和存在感,它只走自己想走的路。哪怕漫漫的时光里没有一双眼睛为它驻留,哪怕潺潺的过路声只有鸟儿听得见。

倚栏杆,半晌无言,思绪飞起。抬头,风吹云动天不动,任风云如何变换,那树依旧是那树,裹着沧桑,露着超然。地面的不知道哪一个点支撑着身体的重心,相互默契的沉默允了无数遐思,去到看不见的潭水里,去到摸不到的半空中,我不知道某君在想什么,但我已然被自然的鬼斧神工征服得放空一切。除了感叹错落有致的安然,一时间竟想不起近日为什么烦恼过,为什么不悦过。失忆,是自然给予的最动人的礼物。

隔壁猴王谷风景区来串门的猴子先生着实为这趟静谧的旅程添了一把惊魂的乐趣。惊叹于它异常敏捷的身手,和那叱咤纵横于每一条树枝之间的灵活与霸气。但它终究抵不过一颗圣女果的诱惑,会突然地蹿起,从我们头顶越过,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还好这毕竟不是动画里的凶狠角色,它也许只是一只看惯了游客的有见识的猴子,见到我们奇怪的反应,可能还在心里嘲笑我们的手足无措。但谁让它才是自然的主角,我们只是过客而已,所以乐于接受它不屑的眼光,甘心做它眼中“愚蠢的人类”。再者,某君在猴子面前显露的稚气,也为静默的山景添了些许活力。静者再好,离不开这样清新的淘气。

静坐亭中,仰望檐下亲吻蓝天的松叶,它被衬得近乎呈黑色,但人总是知道它是绿的,因为这就该是它回应自然的本真。眼睛有时也会骗人,它受了光线的蒙蔽乱了思觉,也会闹脾气夺了其他景致的风头。所以该给每一个到过的地方留一次闭眼。

闭眼,身后传来山水倾泻的声音,心神追随着它的脚步去,竟也能听出它移动的轨迹来。自由落体撞到一块岩石,匆匆打过招呼,急切地奔向下一个终点。它急促,带的我的呼吸都跟着快。然后闻到空气中甜甜的香气,夹杂着枫叶化作春泥的努力,鼻子似乎能看到落叶和细菌的亲密互动。突然的,隐约能听到天色暗下来的声音,它透在慢慢沉寂的鸟鸣里,浸在逐渐降低的温度里。

俯于石桌之上,彩虹天堂响起。二人无言,静看彩虹。我仍闭眼,任歌词把我的思绪带到无尽的徜徉里,脑中浮现一路走来碧绿的潭,俊秀的石,长长的阶梯,朴实的叶……感动于毫无准备的相遇,眼眶不由湿润,欣慰一切都来的刚刚好。

那人。

在此要真诚致谢安闲赋予整场感动的某君。工作日的特意相伴,曲折山路间无数次打方向盘的劳顿。会为一段意外的旅程自责,会冲进女士洗手间关心吐得不成人样的我。会夺走圣女果麻利地洗干净,也会不遗余力地嫌弃我的胆小。会在开车的间隙观察我的脸色,会时刻提醒我难受了要吱声。能在猴子面前一秒回复男孩气息,也能在瑰丽的山水面前瞬间变成一个忧郁的诗人。给我沉闷的时光带来一丝生气,我曾无数次想过,大概是人与人之间的善良和才情造就了际遇。某君的珍贵,就在这肯花时间和精力陪伴朋友的善良和能够娓娓道来心中故事的才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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