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就能听到春的脚步声。我想在人们心里画下春的眼睛,画出春的气息。我想画出春日里积雪消融的声音,小鸟歌唱的声音,青草舒展身躯的声音,还有那暖风中恋人依依絮语的声音……海豚在海里,白鸽在风里,我在春天里,仰望、俯视……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鸟儿从远方飞来,不知是过客还是归子?黄灿灿、绿盈盈的油菜花地,像一汪静谧深邃的瞳眸,偷走了晴空、飞鸟和风的影子。老师说,他最爱油菜花。雅安地震,老师在四川写生,刚支好画画的摊子,就见空中乌云密布,刚才还晴朗朗的蓝天,转瞬间就变了模样儿。老师携着画板,逆着狂风,刚奔回宾馆,就听到了雅安地震的消息……一边画,一边听老师的故事,幻想着老师是否在青烟袅袅中,微眯双眼,回望曾经过往。
我想画下风的模样儿,画下清风怀里的那颗种子。我总在猜想,这阵风带了哪家的种子,又想要把它安置在何方?我画出了剑兰的娇艳与盛放,画下她摇曳多姿的身躯。我猜,这是她清晨睡眼惺忪的时候吧,因为我刚听到她娇憨的梦语……
这幅我最爱。虽然枝杈间的掩映葱茏画的不准确,但我依然醉心于这叶的颜色,这树的姿态和这房顶的斑驳底蕴。这幅画让我怀念秋日的北京和那随处可见的银杏叶。许多人写北京的秋,的确,秋天的北京美丽大方,是一位风姿卓越、韵味十足的妇人,举手投足间尽是丰盈得要溢出来的美,让人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了她绝美的瞬间。北京的秋,天空总是那么高远、澄净,秋水洗过的蓝天做背景,镜头下的一切都多了一份静谧和神圣,多了一份纯洁与淡然。这样的北京,是诗意的北京,也是最本真的北京吧。
我爱雪。九月份,刚开始在嘉兴上班,我问“嘉兴的冬天会有雪花吗?”同事们一听,就嘻嘻哈哈地笑了。“也会有吧,不过很少,你可能会失望哦。”我也随他们笑了,心里还执拗地想:我来了,雪姑娘肯定会来探望我的。果然,雪花悠悠然地来了,穿上了最圣洁的衣服,画了最精致的妆容,先是一片片,没多久就成了一簇簇“扑簌簌”地从空中滑落。松鼠在雪林中蹿过,留下一串串脚印,雪花仙子把我带到了童话镇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老师说,这幅画的是“卧佛寺”,我喜欢这个名字。隐约间,一个侧身而卧,面若圆月,笑意盈盈的神佛在我眼前脑中静卧。远离尘嚣,日日与一杯清茶、一枝淡烛相伴……斑驳的砖墙围成的时空里,真的有佛家曾在这里迎来送往过?这庙宇似是凌空而建,像我这样活跃在尘世间的一粒微尘,怎么能攀得这高山,登得这庙堂呢?我只仰而观之,敬而视之。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每读到这首诗,总会想到一副场景:暮蓝的夜空,星星闪烁。江水微凉,泛起丝绸般顺滑的涟漪,星星调皮得很,从空中跃到江水的波心,又钻进游人的心里。钟声响起,幽静而嘹远,带走了游人的思绪,勾起了重重思念却又抚慰了漂泊无定的心儿。这就是我的寒山寺的故事。
马灯,总是带着许许多多的故事,久远而古老,神秘而诱惑。看到马灯,总让我想起那些尘封在浪花里的故事。古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塞妊,拥有女人的容颜和鱼的身子,也许这就是最早的美人鱼吧。可她不是善良的美人鱼,她因与缪斯比赛音乐落败,被缪斯拔掉了美丽的翅膀,从此无法再飞翔,只能在深海游弋。她用自己神赐的歌喉诱惑经过的水手,她居住的地方堆满了水手的白骨,这许是为了报复,或是不甘?
有一天,老师问我,这段时间的画画,学到了什么。我想了想:静心、自由、踏实,和人生的丰盈。女性的美,美在诗意,绘画本身就是醇香的诗,是美。追寻美,也是追寻自我,倾注一颗诗心,聆听一片色彩缤纷。
最后,在纸角上
我还想画下自己
画下一只树熊
他坐在维多利亚深色的丛林里
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
发愣
他没有家
没有一颗留在远处的心
他只有,许许多多
浆果一样的梦
和很大很大的眼睛
——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