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北风吹落本已萧瑟的落叶乔木上最后几片树叶后,冬天就结结实实地来了。
如同轮毂成就了车辆,东施衬托出西施一样,冬天常反衬出春天夏天和秋天的美妙。春天活泼,万物复舒繁花似锦,夏天浪漫,轻罗小扇扑流萤,本以为寂寥已极的秋天,也有诗人认为“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得出秋日胜春朝的结论。在想,如果冬天是儒家,估计会说自己大仁大义,如果冬天是道家,估计会说自己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可惜冬天只是冬天,心痛得无法呼吸。
冬天确实一无是处,植物枯了,动物眠了,北方的人们只有在房子里才能做布朗运动,南方的人们则在表里如一的天地间瑟瑟发抖。日头一天天变短,太阳早早地下了山,在短短的白天中,天也难得湛蓝,因为有雾霾,穿过人们的口鼻,降落在肺泡里,溶化到血液中,演绎着天人合一的现世报。
冬天里,人们的肢体是僵硬的,皮肤是干燥的,一切关于美丽的描述,在这个季节都显得脆弱不堪,唇红齿白离不开唇膏,肤如凝脂离不开大宝,增之一份则太肥形容的大抵是秋裤的厚度。
冬天跟健康是矛盾的,气温骤降,感冒毫不犹豫来做客,选择运动,忽热忽冷,内热外冷,就像长期相亲终于碰到心仪男士的单身大龄女青年一样,选择不运动呢,免疫力下降,防线容易失守。
冬天似乎不太会有什么好消息,即便有,也只是刚出炉的时候,不一会儿就会冻成结实又冷酷的历史,比如刚被昭雪的呼格吉勒图,说是这冬天里彰显的法治,可想想,这会儿是彰显,那会儿是遮蔽,一条生命用来为法治生火,取暖的人们又哪有心思享受?
冬天啊,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可它却像结发夫妻一样跟人们不离不弃,它用白雪制造出纯洁来讨好人们,用孕育春天来取悦人们。
冬至过后,日头慢慢拉长,人们与太阳接触的时间渐久,原生或后天的美丽终于释放,主旋律演绎着春天的故事,醒来的动物则在两性间制造着春天的事故。这时候,冬天深藏功与名,慢慢躲到比北更北处,似乎在留恋,可春天已迫不及待。
我竟有点为它的态度感动。可……那还得好几个月呢,毕竟当下得活在冬天啊,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