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七月,青岛开始天天下雨。这里的雨季跟我以往在南京和天津经历的大不相同。
第一点是天空的不同。每逢雨季,南京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可是底子清亮,那种灰仿佛是在一块清冷的明玉上遮的一层烟色薄纱,给人的感觉并不厚重。而天津的天空往往乌云密布,仿佛浓墨翻滚,从云层中间或插下来一道闪电,带着北方特有的气势磅礴。青岛下雨的时候多在夜晚,我常常在睡梦中,因而不晓得天空的情形,偶然的白天下雨,天空是流云聚散的,天边却是周遭明亮的,有种隐忍的希望。
第二点不同是声音的不同,南京的雨多是悄无声息的,倘若不留心,竟不知道是几时开始的,除了难得一遇的暴雨,往往不会电闪雷鸣,而且没有风;天津常常是电光火闪,然后雷声隆隆,接着,大颗的雨点“啪哒啪哒”砸下来了,常常有风,雨势渐紧的时候,开始听到“哗啦哗啦”,那该是大雨如注了;青岛的雨常常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先是一滴滴的,然后连成了线,有风的时候,吹一串雨点在伞下的脸上,蛮舒服的。
第三点的不同在雨量上,如果打比方的话,南京的是雨丝,天津的是雨柱,青岛的是雨帘或者说雨幕。南京的雨是连绵不绝的,往往是千丝万条的线,长长的又密密的,不绝如缕。记得古龙曾在一本小说里写过:“江南,细雨密如愁。”我很喜欢,曾对一个朋友说:“南京的雨,一如相思。”天津的雨常常是短暂的,但是很痛快,大雨如倾,半个钟头足以抵过南京一周的降雨量,可是转瞬即停,天空很快放晴,而且晴的干脆。青岛的雨多半是晚上下,一到白天,雨就住了,倘若不是半夜被蚊子咬醒,清晨又看到阳台外面树叶上滚动的雨珠,都不晓得下过雨。
阴天,惫懒的动,又快放暑假了,无心做事,赖在家里看动漫。男友过来后,两个人在阳台上下五子棋,开始总输给他,就不乐意玩了,后来他总让我赢,却又觉得没劲。
于是默默的并肩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小孩子嬉闹追逐。他说:“最近天天夜里下雨呢。”我就念了一首词给他听:“多情去后香留枕,好梦回时冷透衾,闷愁山重海来深。独自寝,夜雨百年心。”他说:“不开心?”我摇摇头,问他西安的雨有什么特色,他在西电读的书,他想不出来,反问我。
为了证明我曾在南京和天津用心生活过,就写了这篇的短文,告诉他我生活过的地方,那些地方的雨季,以及,那些雨季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