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什么时候,倍感寂寞?
我想是在不期然遇见一份美好,以为能不期然遇见一份爱情的时候罢。
打球那天下午,经济学院召开的新生入学大会,在3号教学楼大阶梯教室里进行。记忆里,强烈的阳光从左边窗户直晒进来,让人昏昏欲睡,所以不可能是东220。
weltall坐我右边,头天晚上我俩相谈甚欢,聊了一个多小时五星物语(Five Star Stories)。他眉飞色舞旁征博引,听的我后悔没把高二买的那套盗版五星带来补补。SJ和小栓基本没说话,也听不懂我俩说的是啥,聊到后半,连我自己都快听不懂weltall在说啥了。还好SJ及时解围,上床前很客气的说了一句:都十点半了,早点睡吧。小栓早在被窝里躺尸一般一动不动,我去水房洗漱,weltall从后面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明天咱们再聊。”我隐约觉得这不是啥好事儿。
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半秃老头儿上台来,洋洋洒洒的拿着麦克风讲话。说我们院,两个系,是本校录取分数最高的,在座的各位,是本校的精英。因此——别的系,学校规定大二才可以考英语四级考试,而我们院,破例,大一就考!底下没什么反应,绝大部分人还没搞明白四级是啥。
半秃老头儿又说,别的系,学校规定大学四级过了就能毕业。我们院不能这么低标准,我今天向你们保证,咱们院,谁拿不到英语六级证书,就甭想毕业。说完他停顿一下,好像舞台演员突然停下来要掌声,于是底下先是唏嘘一片,接着胆大的男生开始起哄,很快炒热现场气氛。
当时没几个人真明白他的话是啥意思。
其实也没啥意思,唬人的。我们有校内四级保驾护航。
紧张感稍纵即逝,我开始研究weltall的手表,没见过。他说,这是部队的,挺牛逼。
半秃老头儿还说,你们作为大学新生,刚刚离开高中校园,可能还不适应大学的学习生活环境。在大学,第一门课,要学会自立。昨天报道,我发现咱们院国经系只有一位同学,是自己来报道的——没让家长陪着,还是个女生,大学入学第一天,自己一个人报道,自己一个人拎着一大捆被褥去宿舍。你们应该向她看学习,尽早学会自立。话音未落教室里骚动起来,
人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一个月后,在346路公交车上,DD傲娇地告诉我,那天党委书记说的人就是她。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那个名字,那一刻,这名字深深印在我脑海里,大学四年,挥之不去。
次日下午,在学校正门办公楼前集合发书。
办公楼门口有五六级台阶,书摞在地上。一男一女站在高处组织集合,女的国字脸,一看就是刚学化妆,脸煞白,红嘴唇,女鬼一般;男的皮肤黝黑,梳分头,一脸猥琐的笑,此人就是bolide。我扫了一眼:“倒是一对儿。”
班主任赵老师介绍,昨天,咱们班有两个同学自告奋勇,希望担任班级工作,为了不打击两位同学的积极性,决定让他们担任班长的职务,没有正副之分。过一段时间大家彼此熟悉了,如果有人毛遂自荐,也可随时来找她。
除了他俩,我估计压根儿没别人想当班长,所以这芝麻官儿一当就是四年。bolide准是没分清高中大学的区别,一上来兴致颇高,时时以班长自居,一脸猥琐的笑。日后发现大学里,实权在学生会和各社团,班长就是个摆设,除了发发书,发发饭卡,发发牢骚,没啥鸟事儿,也就心灰意冷,一头扎进图六机房。到大二,bolide和我黑介白介没日没夜的泡在桥梁厂网吧,班里一度忘记还有个男班长。
我站在下面,琢磨这俩人有啥毛病,官儿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跟人聊天。
又是下午,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蓦然间,人群里,一个身影跃入眼帘:娇小,却并非柔弱;脸很耐看,却又不过分精致。一头栗色的长发,一袭白色连衣裙,以及衣领上、裙摆下露出的白皙皮肤,都笼罩在淡淡的光芒里。
那一刻,好像时间凝滞了一般。脑海里,记忆深处,晨曦中一个白色身影若隐若现,与眼前的画面交织起来,如梦似幻。
我转过头,加入他们的谈话中;我又偷偷瞄了一眼,再转过头;我故意大笑,转动肩膀,顺势偷偷朝那方向望。如此三次,我告诉自己该停止了。
那是最初的一面。
之后的时间,我沉默寡言。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