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哈佛大学政治哲学公开课《正义》的视频,深有感触,正如授课教授桑德尔所说的:哲学就是让我们面对自己熟知的事物,然后引导并动摇我们原有的认知,它将我们所熟知的、毋庸置疑的事实变得陌生,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原有的自我认知就像逝去的童真。然而哲学又通过引导并激发我们,用全新方式看问题......你将重新审视公共政策的假定前提,你将拥有更加敏锐的政治判断力。
教授的课讲的真的很精采,自己犹如学生一般身临其境重回校园生活,而且是过了一把“哈佛瘾”,也算圆了一回“哈佛梦”。
一开始,教授就讲了一则“故事”:假设你是一名有轨电车司机,你的电车以很快速度向前飞驰,突然发现在轨道尽头有五位工人施工,你无法让电车停下,前方不远处却有一条侧轨,而侧轨尽头只有一个工人施工。
教授向学生提了一个问题,假如换了你是电车司机,你会怎样选择?他做了一个调查,请那些选择驶向侧轨以“牺牲一个人换回五条生命”的人举手,结果绝大多数人举起了手。他问了其中二个同学选择的理由,他们都答:“牺牲一个人保全五个人”是一个正确的原则,一个更好的选择。
教授又向学生提了另一个问题,假设你站在一条桥上俯看着电车飞驰而来冲向轨道尽头五个施工的工人,而在你旁边有一个超级大胖子,你只要把他推下去挡住电车,就可以挽救那五个工人,你会不会这样做?同样是“牺牲一个人保全五个人”,此时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原则,更好的选择。教授让认为正确而选择推胖子下去的的同学举手,结果只有极少数的举起了手。
为什么在同一个原则下,你所选择的行为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在这种情景下你会选择去做,而在另一情景下你却不会选择去做?是不是这个原则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原则?
这道德两难问题确实挺迷惑的。
道德两难问题争论很久了,你也可采取怀疑主义态度的回避方式说:这些问题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也许这本来就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问题,多说无益,也无从论证。
但正因为这些问题反复出现,也许表明这些问题在某种意义上无法解决,另一种意义上,却又不可避免,不可回避。这是因为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一次次地在回答这些问题,因此怀疑论让我们举起双手投降,放弃道德反思,这绝非可行之策。
康德说:怀疑论是人类理性暂时休憩的场所,是理性自省,以待将来做出正确选择的地方,但绝非理性的永久定居地。简单地默许于怀疑论,就永远无法平息内心渴望理性思考之不安。
桑德尔教授是西方“社群主义”理论的重要代表人物,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学生,而是用“剥洋葱”式的方法对一些事例进行现象还原、本质还原,其间介绍了各种不同的理论观点,课上向学生提问,做即堂测试调查,以加强学生的分析、判断、推理的思维能力。我听完他的课后,对“公正”的概念,不是确定了,而是不确定了。他的方式类似于苏格拉底的对一个概念的正反因素进行持续质询的”追问”方式。
所谓的“理性思维”,不外乎就是对概念的内涵进行澄清,对其外延进行限定,通过“剥洋葱”式的现象还原、本质还原,加深对事物的理解,减少一些无聊、无厘头的争吵,让一种有意义、有价值的争论可以保持和持续下去。因为人不是上帝,不可能掌握绝对真理,人只有通过有意义、有价值的争论,以及通过实践探索,来逐步在追求真理目标的路上前行。
桑徳尔教授的授课方式值得中国老师学习,特别是教文科的老师。现代教育的趋势和宗旨是进行逻辑和理性的培养,并且要让学生具有同情心和自律行为。若我们的学生能理性地看待一些他们所遇到的问题,那也算是一种教育的成功。
再说ー个道德两难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姑娘一生下来就瞎了眼。但她一直很快乐,因为母亲说她是村里最美丽的女子。而事实恰恰相反,她是村里最丑陋的女子。但她并不知道,她只相信母亲的话,所以,她快乐而骄傲地活着。
转眼间,姑娘到了出嫁的年龄了,由于是瞎子,长得又丑,所以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娶她。经过母亲的寻找和游说,外村的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小伙子同意娶她。姑娘的母亲说,她只有一个要求,不准小伙子说姑娘长得丑,要夸奖姑娘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子。小伙子一口答应下来。 就这样在母亲的谎言,丈夫的谎言。女子骄傲而快乐的活了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姑娘的母亲去世了,而姑娘给小伙子生下了一个小男孩。 善良的小伙子从小男孩懂事起就告诉他,不能说自己的母亲长得丑,要说她是这个村里最漂亮的女子。
姑娘继续活在美丽的谎言之中,母亲的谎言、丈夫的谎言、儿子的谎言让姑娘的一生都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从道德理论上说,说谎肯定是不对的、不好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有时候善意和美丽的谎言,却对某些人的心理和行为产生相当有效的正面作用。
童话故事也许可以说是对幼儿的善意和美丽的谎言,天堂世界也许可以说是对成年人的善意和美丽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