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啊 , 小鸟 !

作者:宋书明

早晨,我迎着初升的太阳,徜徉在充满生机的麦田小路上。当我看到一群群小鸟披着金色的阳光,抖着彩色的翅膀,在碧波荡漾的麦海上边歌边舞的时候,又一次勾起我心中那件伤心事。

小时侯,我是个鸟迷,连做梦也和小鸟在一起玩。小麦扬花时节的一天,我到野外玩耍,刚到麦田垄沟上,忽听 “扑棱”一声,一只小鸟惊叫着,从我身旁飞起来。奇怪,以往小鸟一看见人,就立刻逃得无影无踪,而这时却尖叫着,时而俯冲过来,像是向我攻击,时而直飞云空,兜个圈子又直冲我叫呢?我断定附近一定有秘密。我果真发现,在附近麦子上端的交叉处,悬着一个如拳头大小的棉花团,圆溜溜的,很精致,花团一旁还留着个小窟窿。我好奇地朝窟窿里一瞧,啊?里面有小鸟!也许它们以为妈妈又来送吃的了,以个个伸着长长的脖子,“叽叽叽”叫着向我张着大嘴。大人们说,这小鸟名叫“叽叽咕”。它尖尖的嘴巴,秀美的身体,绿白相间的羽毛,可机灵了。它飞行的时候,总是上下扇动着双翅,“得儿噜——,得儿噜——”,叫得可好听啦!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掏出来一数:五只,可惜都还没长上多少羽毛。我拣了只大一点的回家去,想好好喂养。等它长大了,我只要把它往高处一扔,经我训练过的小鸟会立刻飞到房檐上,我一打口哨,它又会立刻飞回来,落到我的肩膀上。我走到哪儿,它就跟着我“得儿噜——得儿噜——”叫到哪儿。瞧,我多神气啊!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伙伴,谁不夸我有本事!

我正得意,爷爷看见了忙问:“你从哪捉来的小鸟?”

我一边给小鸟喂食一边回答:“麦田里那个鸟窝里呗”。

爷爷和颜悦色地劝我:“傻孩子,这小鸟专吃害虫,是庄稼的好朋友,咱们要好好保护它们,你快把它送回窝吧!”

第二天,爷爷见我还在玩那只小鸟,抖着胡子冲我吼道:“你,怎么还没把小鸟送回窝?不然,它们的妈妈发现孩子少了,气得要把剩下的孩子全啄死的。”

鬼话!谁肯把自己的孩子害死?我心里嘀咕着,可一想到爷爷威严的面孔,就不情愿地捧着那只小鸟向麦田走去。

到了鸟窝跟前,我惊奇地发现:窝里的小鸟果然头顶上都出现了几个小坑,它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再一瞧,我送上来的那只小鸟也挺了腿。我傻眼了。我真后悔没及早把小鸟送来,更后悔掏了它们。不知什么时候,鸟妈妈飞来,绕着我边飞边叫,声音尖厉而又悲凉,仿佛在声泪俱下地指责我:“你不是好孩子,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赔我的孩子......”

我心里酸溜溜的,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多可怜的小鸟啊,它们还没得到妈妈多少温暖,还没等到跟着妈妈学飞行,还没分享大自然给予的幸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这都是我害了它们呀,我恨自己!我不愿让这些可怜的小鸟遭受风吹雨淋,,更不愿它们被野游的动物残忍地吃掉,我立刻用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把它们全埋了进去,自言自语道:“小鸟啊,安息吧!如果你们还能转生来世,我一定做你们的好朋友......”

光阴似箭,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唉!那时无知的我,一个心眼寻欢作乐,哪管小鸟们天天起早贪黑扑捉着害虫,保护着庄稼,以自己的辛勤劳动,给人们带来丰收和欢乐呢?此刻,我又想起爷爷那番话,想起埋在黄土下的小精灵。如果它们活了下来,它们的子子孙孙们,也一定会加入到这些小鸟的行列,给美丽如画的春野,添上一份迷人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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