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在谈论美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经历了漫长的一个月,断断续续的捧读,终于读完了朱光潜先生的《谈美》一书,由衷的感觉在对美,对艺术乃至于人生的认知上,提升了一个层级。

原来可以说对于什么是“美”,什么是“欣赏”,又该如何去“创造”,都处于一个既不了解也懒于去学习的状态,但是在读《谈美》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其实关于美、艺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现在终于也将自己从一团浆糊,毫无逻辑的思路中剥离了出来,能够站在一定的高度上,去欣赏,去创造,去看待美与艺术了。

首先,让我们来谈谈什么才是美?

在书中,先生通过一棵松树来举例,所谓的美,是极其专注、极其纯粹的一种直观感受,在书中原文是这样描述和定义的:

不计较实用,所以心中没有意志和欲念,不推求关系因果逻辑,所以不用理性思考,这种脱离了意志和抽象思考的心理活动叫做“直觉”,直觉所见到的孤立绝缘的意象叫做“形象”。美感经验就是形象的直觉,美就是事物呈现形象于直觉时的特质

换做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那个一眼望去便能够深深的吸引到你,让你为之着迷、投入、乃至于毫无逻辑,毫无根由的产生震撼、欣喜、感动等情绪的,一种非常独特的感受,就是我们常说的“美”。

注意这里面每一个词都非常关键。“没有意志和欲念”就是说你看到的时候,完全没有抱有其他的欲望和想法,你只是非常单纯的感受到了一点,也就是“直觉”,而“孤立绝缘”即是指非常的专注,没有被其他因素所干扰,所有的精神集中于这一点上,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最为纯粹的“美感”。

其次,如何去欣赏美?如何去欣赏艺术?

在欣赏美这部分内容中,先生提到了“移情”的作用,提到了“美感与快感”的区分,并对将快感错当作美感的认知进行了批判,提到了“美感与联想”之间辩证的关系,提到了“考据、批评与欣赏”对美的关系,还提到了“自然美和艺术美”两大概念。

其实一言以蔽之,在本部分内容最开始,就已经被先生用一句话总结了出来:

美和实际人生有一个距离,要见出事物本身的美,须把它摆在适当的距离之外去看。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要欣赏美,那就要学会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因为“美”这种纯粹的感受是没有“用”的,对于实用主义者来说恐怕会弃之如敝屐。

这个“距离”是很有讲究的,如果离得太近,就会陷入到实用主义,如果离得太远,则根本无法理解,唯独能够在一个适中的,既能够理解,又并非追求实用的位置上,才能够见到美。

虽然这个话很抽象,但是可以形象的举例来解释,一位美女,欣赏她的美时,如果“距离”离得太近陷入实用态度,那就会受到譬如追求、欲望、邪念的干扰,美女本身形态的美感将会不复存在,只会沦为对快感的追求,而“距离”太远,比如说一些极端主义人士,讲女性看作洪水猛兽,不愿意接近,那么对美女的美的欣赏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还可以举个例子,最直观的感受,每个人都有的——去外地旅游,你到了一座陌生的城镇,会欣赏这座城市街道的美,道路两旁的树木,错落有致的建筑,干净整洁的街道,独特又有趣的标识,你觉得,这座城市真美,而事实上,对于住在那里的人来说,他已经不会有这种感受了,他只看到道路两旁有饭店和餐厅,高的建筑是大厦,低的是拆迁房,街道很多垃圾桶,标识又被树给挡住了,这就是离得太“近”了,陷入到了完全的实用态度中去。

所以,要想欣赏,首先要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让自己不要陷入到过度的实用态度中。

欣赏后,又该如何去创造美?

在谈完美本身以及欣赏美之后,来谈谈如何来创造美。先生说到了关于创造美,最关键的四个要点,分别是“想象,情感,格律和模仿”

在《人类简史》中提到,人类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发展,一切始于最开始的“想象”,拥有了“想象”的能力,才使人类产生认知革命,并在文明的发展道路上一骑绝尘。

所以美的创造,必定有使用想象,即是指在心里唤起意象。而且单凭脑海中再现所看过的或想象的意象是无法创造艺术的,因为艺术既然是创造的,那么就还需要用创造的想象。创造的想象并非无中生有,而是仍用已有的意象,不过把它们加以重新配合。

有了想象以及各种意象,必须要有情感,才能成为艺术。想象得到的各种意象在未综合之前,都是散漫零乱的,在协调综合之后,意象成为和谐统一的了,这种综合的原动力,就是情感。也就是说通过情感的综合,许多原本不相关的意象可形成完整的有机体——艺术。

而艺术的表现形式也有其独特性,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经过长时间的摸索,总结和继承,格律诞生了。格律的起源都是归纳的,格律的应用都是演绎的,本来是自然律,后来变为规范律。比如说诗与散文,散文叙事说理,所以要直率流畅,诗用来表达情感,所以低回往复,缠绵不尽。

明白了格律的存在,那也就意味着创造的时候,有了可以模仿和学习的对象,也就是创造的前提——模仿出现了。艺术家从模仿入手,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模仿是创造的根基。凡是艺术家,都应是一般是诗人,一半是匠人。既要有诗人的妙悟,又要有匠人的手腕,只有匠人而没有诗人,就无法创作,只有诗人而没有匠人,则创作出来会很差劲。这一点常常被人所忽略。

想象,情感,格律和模仿。有了这四点,才能谈及真正的创造美。

美与人生的关系

事实上,人生本来就是一种较广义的艺术,每个人的生命史就是他自己的作品。

正如一块石头,可以成为雕塑,也可以只做一块阶梯,这里面的分别在态度与修养,知道生活的人就是艺术家,他的生活就是艺术作品,所以,慢慢走吧,欣赏你生活中的乐趣。

艺术是情趣的活动,艺术的生活也就是情趣丰富的生活,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情趣丰富的,对许多事物都认为有趣,而且到处去寻求享受这种趣味,一种是情趣干枯的,认为许多事物没趣味,也不去追求趣味,只终日追求温饱,后者是俗人,而前者就是艺术家,情趣越丰富,生活也越美满,所谓人生的艺术化,就是人生的情趣化。

“觉得有趣味”就是欣赏。你是否知道生活,就看你对于许多事物能否欣赏。总而言之,就是抱着欣赏美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纯粹的功利的心态,一定会有着更加有趣,美妙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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