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捉泥涂
泥涂,就是在海塘外,当潮汐退去而露出来的一片滩涂。泥涂里有蛤蜊、蛏子、黄蛤、毛蚶等贝壳类;有沙蟹、红钳蟹、青蟹等各类蟹;还有泥螺、香丝螺、香螺等螺类;活跃于泥涂表面,见人瞬间钻进洞里,通体灰褐色(土色)或通体鸟黑带兰宝石小点的跳魚,...... 。捉泥涂,就是在泥涂上捉这些这些东西,泥涂上的:这些东西,都是大自然给沿海人们的馈赠。
从泥涂捉上来的这些海鲜,除了自己吃,多余的还可以拿到集市去卖。在过去数十年,甚至更远些的农耕社会,穷苦人家自己都舍不得吃,每天把捉来的积储起来,尽可能多地拿到街市去卖,回来的时候买回米,以此为生。
捉泥涂,要数捉泥螺、香丝螺、香螺、最容易,因为它们都像蜗牛一样在泥涂表面上移,只要俯身下去拾就是。
香丝螺奇多,味道很香,吃过后可以回味良久,但是太小,炒一碗要五六百个,每个都得割蒂,费時费劲,吃起来很麻烦,一般都不大想拾。其实,对于喜欢喝酒的人来说,不失为 一盘下酒的好菜,因为会喝酒的人以喝酒聊天为主,吃莱为辅,一盘香丝螺可以喝上好几壶酒。
香螺壳彩色,很好看,个头较大,很香,味道很鲜美,但数量很少,在泥涂上不常遇到。
泥螺很多,在泥涂表面隨处可见,初春时节泥螺小但是很嫩,拾大泥螺要到仲夏和中秋这段时间,特别是在夏天大雷雨后的夜晚,秋天晚上天很闷热的情况下,泥螺个头大若拇指,数量又多,人们点着昏黄的油灯,瞪大眼睛在睌上捡,故称拾夜泥螺,活泥螺烧汤非常鲜美。泥螺一般都做成腌制品,装在瓶子里.可吃很长时间.甚至可以吃到隔年春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往往有的这边是解放区,海港对岸尚未被解放,因此,捉泥涂也会遇到危险,例如:在拾夜泥螺的時侯,有時蓦然会有一艘单桅黑帆的黑色船只在黑赤赤的夜色中,从远海直冲泥涂而来,在距泥涂不远的海上,"嘭!"的开一炮,只见处于黑暗里的船只 船只,被炮火掀起的灰黑色的浓烟笼罩中,帆影船影一阵猛烈抖动,然后又调头迅速离去; 有時候,在白天捉泥涂的时候,往往会从泥涂一头的小山坡上,冒出一架国民党的飞机,俯冲下来几乎是擦着头顶轰鸣着飞过,由上向下划了个弧形,消失在泥涂另一头的山后,以此进行恫吓。
沙蟹、红钳蟹在泥涂表面很多,到处爬,一见到人迅速钻进洞里,洞不深,一挖就可以把它挖出来。沙蟹呈灰黑色,前面有一对很小的钳;红钳蟹个头比沙蟹大,壳呈深兰色,前面有一只比蟹身略大的血红大钳,一见到人,它就会竖起大钳吓唬你,抓得不小心,会被它的大钳钳到,有点疼。沙蟹和红钳蟹抓来以后一般都樁成蟹浆放上盐,如果有酒再放上点酒,装在瓶子里宻封,可以长期保存,需要時拿出来作为一莱。青蟹较少且难抓,它的前面两只蟹钳強壮有力,蟹钳的前端像钩子一样,很尖锐,扎进手里剧痛,流血、青肿。没有经历过捉青蟹的人想在泥涂里捉青蟹肯定无功而返,首先要在刚退潮,泥涂还没有人踩踏过的干净泥涂,这样它在上面爬过的脚印很清晰,巡着向前爬行的脚印(可不能看反了,一旦看反了与它背着走,越找离它越远,永远别想找着)找过去,直到脚印不再向前,然后它会跟你来个躲猫猫,爬出一大堆杂乱无章的脚印,把自己掩埋在泥浆水中,露出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瞪着,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懂的人就被它蒙蔽过去。青蟹抓到后人们用沾满泥浆水的稻草绳进行捆扎,既是为了不被它钳,又增加蟹的重量,到市场上可以多卖点钱。
泥涂里的跳魚动作很敏捷,穿跳极快,且魚跟泥鳅一样很滑,徒手很难抓到。因此,人们往往事先把一节一节的许多青竹筒插入泥涂中,然后下去驱赶,跳鱼在逃跑時钻进竹筒里,拔出竹筒把跳鱼倒进竹箩里。跳鱼的肉又肥又嫩,是道美食。
蛤蜊数量不多,它不在泥涂表面活动,藏在泥里,人们往往在潮汐刚退尽,在干净泥涂上用脚踢泥,躲在泥中的蛤蜊因为泥的震动而合上贝壳,喷出一股水柱而被发现,把它挖出来。这需要有经验的人才能做到;无此经验者就用双脚在泥涂上踩踏,踏到了俯身下去从脚底下把它挖出来,这称之为踏蛤蜊,踏到的並不一定都是活的,有的挖开来是一包泥沙 。
黄蛤,俗称海瓜子,它位于泥涂表面略有水的浮土中,抓黄蛤要有耐心,因为它个头不大,抓了半天抓不到几两重,一天能抓上一二斤那是抓黄蛤的高手了。黄蛤很受市场的靓睐,在泥涂抓到后往往有人到现场去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