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总会有一些约定,牵扯着青涩的深情。
池鱼自从知道宋故渊来悄悄看她的事后,感觉尾巴都可以翘到天上了。她去找宋故渊,抓着他的手臂晃悠,笑得像个得了玩具的三岁小孩。她选择性的忽视了宋故渊别扭的表情,面带揶揄地开口:“故渊呀,我知道你来找我了。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偷看我干嘛,完全没必要嘛。”说罢,就用双手摆正宋故渊故意扭开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还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故作正经的脸。池鱼见他绷着脸,就继续说:“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我可喜欢你看我了。”谁知那没脸没皮的小样儿,落在宋故渊眼里,倒成了别具一格的可爱。池鱼眨着眼睛,蹦跶着继续说道:“我们以后都早点吃完饭,就约在生物园见吧。那里没什么人打扰,还可以去一起拔拔含羞草和逗逗青头鸭呢……”宋故渊看着她一脸向往的傻样,没有出声阻拦,权当是默认了。
这天池鱼第五节一下课就没影了。她几乎是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把饭盒拎回来的,看得兰亭在一旁目瞪口呆。把饭盒拿回来后,池鱼一反寻常地没有掏出她的精神食粮,反而是认真地用风暴式吸入法来吃饭,完全没有了平时细嚼慢咽那样的悠然自在。兰亭一边用勺子搅着盒子里的饭菜,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鱼莫名其妙的举动。不过十分钟,池鱼就利落地吃完饭,飞速地收拾好饭盒和桌面,转身就出了教室。
兰亭蹙着眉,悄咪 咪地尾随池鱼。她看见池鱼连蹦带跳地到了实验楼顶层的生物园,一脸春意盎然。兰亭歪着头略一思索,好像领悟了池鱼所作所为的原因,笑出一个滑稽脸,偷窥的背影略带猥琐。
池鱼乖巧地坐在台阶上,玩弄着编好的红绳,一副任君采颉你怎么还不来的模样。她左顾右盼,时不时用树枝划拉地上的枯叶,嘟着嘴百无聊赖。等了好一会吧,宋故渊迈着大步到了池鱼面前,清咳了两声,有些愧疚低头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因为我来的半路上发现没摘眼镜,又折回去了一趟,你别生气。”池鱼看着他,觉得这话可以说是十分有趣了。她笑着开口:“你戴着就别摘了呗,还跑回去一趟,你说你是不是傻?”
宋故渊沉默着,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好问题。过了良久,他哑声音低低地出声:“我怕你觉得那样不好看。我怕你不喜欢那样的我。我不敢赌……”他蹲在池鱼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凑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对待稀世珍宝那样。他低下头,弯下挺直的背,帮她把散落的鞋带绑上一个蝴蝶结。
兰亭在暗处全程保持姨母笑状态。她笑得一抖一抖,还委屈她为了不暴露自己而不能出声。这模样落在江流觞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精神病院被放出来的智障。江流觞走着优雅的江式猫步,一点点靠近那个略猥琐的人。他猛地拍了拍兰亭的肩膀,只见她身子一抖,欲罢不能的笑戛然而止,捂着嘴瞪着这个来看戏还迟到的不速之客。她压低声音气愤地埋怨他:“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看戏还不能好好吃瓜了,非要弄出点声音来被他们俩发现吗?尔等凡人就是愚不可及俗不可耐。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能有呢:)”江流觞听着她义愤填膺的话,有一种“小熊猫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试探地说:“大小姐我哪里惹你了?我不就拍了拍你吗,用得着这样伤害我弱小纯洁的心灵吗?”兰亭瞪大眼,一脸你有问题的表情:“你没看到池鱼和宋故渊满园子的粉红泡泡吗?你这时候不应该非礼勿视吗?还想打断他们俩卿卿我我?我说你脑子是不是豆腐做的,我光明正大地替池鱼把把关,你又干嘛来了?看你无限风流,情商也不过如此嘛。”“你才不懂小爷的帅气逼人,像你这种母胎单身的人说什么也不会懂的……”两人压着声音打闹,扯着对方离生物园渐行渐远。
生物园里。池鱼拉着宋故渊的右手,帮他轻轻地系上红绳,又在自己的左手也系上一条同样的。宋故渊就任由池鱼对他动手动脚,没有说话,没有挣脱。他反手扣住池鱼作乱的双手,拉着她到了紫荆花树下。他捡起一截树枝,兀自在树下画了半个心那样的弧形,在心里写下了一个"sgy"。之后就松开池鱼,拍扁了她的丸子头。池鱼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宋故渊,倒也还是认命似的在树下顺着宋故渊画着的心继续划了下去,没有犹豫和不甘。
我是那么喜欢你,你可以不必提醒。她很小声地说:“我喜欢你,宋故渊。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这句话消散在凌乱的大风和飞舞的树叶中里,像往事一样,再没有回头。
宋故渊轻轻揽着池鱼笑着。他只是说,我听得见。
我也喜欢你,所以我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