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板栗、红薯、白果成熟之季,又是“小馋猫”们密谋野外烤之时。提到野外烤,大人们总会比我们多一根紧张神经,于是我们只能私下偷偷地进行。
我们几个玩伴约定时间到屋后山上的某个小坡地见面,大家手里都提着一袋宝贝。聚集后便分工合作起来,有的去捡柴火,有的挖小灶,有的拔掉周围的枯枝杂草。
不一会儿功夫,野外小灶就升起了火,干枯的野柴被烧得霹雳拍啦响,好像也在欢庆我们的烤宝贝活动。急于要吃的小伙伴会迫不及待地往刚烧好的柴火里放一大堆板栗、红薯、白果等,恼得烧火那位只想骂人,眼看着火势立马弱了下去,也只好忙着把那些宝贝儿先用木棍扒了出来,先挽救火苗要紧。
于是大伙儿齐上阵,几张小嘴嘟着去吹气,只把柴火灰给吹了起来,扬在秋风里,落在了那一张张天真又黑黝黝的小脸上,于是就诞生了几只“小花猫”,大家相互逗笑着,那笑声响彻在山野里,让山上的野山楂也抖落了不少吧。
好不容易又把火烧旺了,这回才小心翼翼地投一些板栗与白果进去,体积大点的红薯待大柴火烧起来时再放。于是大伙儿都蹲守在柴火边,大眼瞪着圆溜溜的,还不时地吞咽着口水,直盼着正烤着的宝贝能赶快熟起来。火焰照亮了那一张张红扑扑又被弄花了的可爱脸,似乎又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明艳秋色。
火星四溅,火焰摇曳,被烧得红通通的干柴火在慢慢烘烤着板栗与白果的外皮,散发着一股股烤香味,还夹杂着一丝丝烧焦味。这时候,有人在用棍子翻动着,有人在趁着不注意偷扒了一个出来,还背过身去对着那粒早出炉的还滚烫的小玩意儿试着剥了起来,可奈何实在太烫,刚一接触就被烫得惊叫了起来,双脚也不由得从地上弹跳了起来,这下好了,先偷吃不成,还被露了马脚,于是还被大伙儿骂了一通,简直委屈极了,可又能怪得了谁呢?
随着被柴火烤得时间越来越久,大伙儿估摸着熟了,于是特意扒了几粒出来尝。这次没有哪个急于去剥了,而是扒到一边凉一下再去试。只见头一个从地上拾起后还在两个手心里抛了抛,吹一吹灰后就放到嘴里猛咬一口,只听到“咔”地一声,那什么坚果就裂开了小口,于是又火速跳回了手里,那层被烤得黑乎乎的壳被秒剥了下来,里面那层被烤得还冒着热气,喷发出诱人香气的仁就成晃影般被精准投入了嘴里。那张嘴边嚼边哈哈气,还从牙缝间蹦出了“好吃呀,好香呀”之类的魅惑词。
接下来,大伙儿都停下手中的活,连从不断扒出来的熟宝贝儿下手,于是那“好烫”、“咔咔”、“嚯嚯”、“香香”等声不绝于耳,让山爷爷都觉得有些吵。不过也确实是美食,那烤熟的土板栗特别粉,边嚼边散发出清甜香气,连呼出的气味都能迷倒路过的小蚂蚁。那烤得焦黄的白果特别糯,还有粘连与弹性,吃起来有种特别的味道,不愧是古银杏树结的果呀,似乎烤出了岁月的沉淀,烤出了历久弥香。
对了,还有红薯呢,红薯是中途才放进去的,这回儿还被埋在柴火灰里呢,通过余温去慢烤红薯芯部分,让它们均匀受热。反正那时大伙儿都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板栗和白果,也就没那么惦记着红薯了。可红薯的香味还是溢了出来,真担心把野猪给吸引了过来,那准吓跑了不可。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大伙儿都怕大人们满山来找,于是就把一个又一个红薯从还烫的灰堆里扒了出来,匆匆掰下几块尝了几口后,那粉嫩的喷香余味还未细细体味就急着分了起来,分到还滚烫的红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塞到了裤兜里,隔着薄薄的那层布当然感觉到烫了,于是边“喔喔”边把裤袋往外拉,大伙儿都走着外八字下山去了,有的干脆用前面的衣角捧着,任走起路来颤颤的肚皮裸露在秋风里。
野外烤三宝是小时候有趣的活动之一,每当想起来,那烤出来的自然香气都似乎还弥漫开来,熏晕在了一个又一个收获的秋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