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絮川，他是离婚了吗？还是他的妻子因为意外或者生病去世了？他现在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我一时间感觉思绪很乱，大脑也开始懵了，木木地看着他。

按正常的生活逻辑，他作为的客户，我们交谈的次数也不少了，我应该知道了他的家庭情况。但是，他是陆絮川，和我曾经谈了六年恋爱的男人，所以每次见面，我们好像都在刻意隐藏这方面的信息。

陆絮川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迎着我的目光，也看着我。

“林律师？”

我听见有人喊我，转身一看，原来是秦黎。

“林律师，我看着像你，还真的是你呀。”秦黎走到我跟前。

“秦黎！是我呀。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我跟朋友吃了个饭，我家就在这附近。林律师这是？”她也看到了陆絮川，跟他打了个招呼，“陆总好。”

陆絮川点头示意。

“我们也吃了个饭，现在准备回。”“秦黎，我同事。”我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秦黎。

“又是一位律政佳人呀！”李伟桢对着秦黎说道，“不过我还是得送你回去，我们这么几个大男人，大晚上的让你一个人回去。太不像话了。”李伟桢应该是有几分醉了，一直揪着这事儿不放。

“李总，您呐，自己平安回家都已经不错了，还送我。”

“这个有我们呢，林律师放心好了。”他旁边的人说。

因为之前拒绝了陆絮川送我，他也就一直没说话，倒是这个李伟桢借着几分酒劲，一直嚷嚷着送我送我的。

我实在是被他嚷嚷烦了，就说，“这样吧，李总，你也别担心。我和秦黎一起回去。这样你该放心了吧。”我看向秦黎，有点求助于她。

“对对对，我送林律师回去。保证安全送到。”这姑娘接话接地又准又快。

“你？”李伟桢打量了一番秦黎。

旁边的人也在劝说李伟桢，于是李伟桢很不情愿的说，“行吧。那你到了一定要给我说啊。”

“一定一定，一定给你说。”

终于把这个极其简单的事儿解决了。

我和秦黎就往路边走，准备打车，他们一行人往反方向走。

这个李伟桢又跑过来了。

又要干嘛啊，我心想。

结果他塞给了秦黎一张他的名片。嘴里还说着什么，秦黎不老实，都没有联系方式就答应告诉他什么的。

打上车，我对秦黎说：“他们喝了点酒，你别介意啊。今晚还麻烦你跑这么一趟。”

“林律师，没事，这有啥麻烦的。”

对秦黎这个姑娘，我除了师傅对徒弟的满意之外，还挺想跟她处成朋友的。不过我感觉他在人际交往这一块有一点小心翼翼。就比如律所别的小姑娘就叫我墨姐，别的律师助理就称呼带他们的律师师傅。但是她不管上班下班都叫我林律师。可能在她那儿，我们感情还不够吧。

不过这事儿真的只能顺其自然。

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两厢情愿。

到我家楼底下，我对秦黎说：“今晚就住我家吧，别回去了，这么晚了。”

她迟疑了一下说：“行倒是行，回去我也一个人，不到扰你嘛？”

“我也一个人呀，有啥打扰不到扰的。”我笑道。

然后我们就愉快地上楼，洗漱，开始聊天，从小时候的格游戏到事务所的八卦，再到旅游的景点，身材的保持。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

因为头天晚上睡得晚了，今天起床的时候懒的时间多了一点。我和秦黎挨个洗漱收拾好，也不早了。

不想自己做早饭，我俩就去楼底下的早饭店吃了点。然后一起去了事务所。

虽然昨晚睡得晚了，但作为一个大龄职业女性，上班的状态是不可能轻易被影响的。秦黎虽然没我大吧，但我看她是亦如此。

……

那场饭局过后的第三天，我上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李伟桢的合同到底是成了还是黄了。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又转眼一想，算了，也不关我什么事儿。

还有陆絮川说，他是一个人。

我这么想着，李伟桢的电话就来了。

“林律师，好消息啊，先要再给你说声谢谢。”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来的他的兴奋。

“合作谈成了？”

“其实条件什么的，我们早就谈成了，虽然有和我竞争的几家公司，可是我们的实力那是摆在面儿上的，就是这王经理一直拖着不签合同。这不，今天这合同总算是签下来了。”

“哇，真的恭喜李总了。”

“接下来，我有的忙喽。”看似是抱怨，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我想问他一个问题，问还是不问？

问吧！把话圆回来不就行了嘛。

“那个，李总，我有个事儿想问你一下，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有点不好意思。

“啥事呀？还方便不方便。”

“那个，那个陆总？”

“陆总？陆絮川？”

“嗯，是他。”

“他怎么了？”

“那天晚上吃饭，你说他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呀？”

“咦？怎么回事儿，林大律师？”他的语气里透露出探析出八卦的得意。

“你想哪里去了？”他可能以为我对陆絮川有意思，想打听陆絮川的更多信息。我要及时制止住了他的这种荒唐的想法，“其实我和陆絮川我们俩是大学校友，只不过不熟悉，毕业之后就再无音讯了，这次他公司的案子不也是李总介绍的嘛。我记得他结婚了呀。”

“你说这事儿呀，我还以为啥呢。”

“你以为是啥事儿？”

“我还以为你俩看对眼了呢。不过，这陆絮川虽然离过婚，可这也是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啊。要不我给你两撮合撮合？”贱兮兮的语气又出来了。

离婚？原来是离婚了。

“好好说啊，我也就是好奇这么一问，这以后要是再遇见也不会像那天一样说错话了。”

“这陆絮川呀，好像，应该，是2016年结的婚，对就是2016年。他那老婆，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前妻，他那前妻长得也算还行，但是性格好，特别温柔，我见过一次，名字也很温婉，叫，叫什么，唐，唐什么婉还是唐婉什么，具体记不清了，这也好几年了。你看这本来，多让人羡慕啊，陆絮川也算是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吧，又有一个那么温柔可人的妻子，这日子肯定是要越过越好呀。可是谁知道他两结婚刚一年，就离婚了，两人也没个孩子。还有让人想不到的呢，他两的婚离的特别的和谐，什么劈腿出轨，小三上位，婆媳关系这个狗血的剧情全没有，就连财产分割，婚前的就是婚前的，婚后的就是婚后的，两人协议书上一签字，这女方就走了，这去哪儿了我就真不知道了。我们当时几个朋友知道他离婚了，特意把他约出来，想着喝顿酒安慰安慰他，可陆絮川好像完全不需要安慰的样子，就说什么不合适就分开了。不过那晚他还是喝多了，你说离婚这么大的事儿，总该发泄一下吧，喝到最后也算是彻底放松了，一直给我们说，当时要是再坚持一阵就好了，不知道和她在一起会怎样之类的。这陆絮川条件好，长得也精神，这几年对他投怀送抱的小姑娘不少，可是他好像六根清净了，一门心思在他的红叶林上。我估计呀，是被他前妻伤得太深了，还没走出来呢。”

“林律师，林律师，在听吗？”

“李总，我在听在听。看来这陆总也是个痴情人呀。”

“哎，这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是人家私事嘛。”

“谢谢李总，要不是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下次见面我再说错点什么，不就尴尬了嘛。”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小事儿，你怕踩雷问问也正常。”

我听见他说也正常，看来我的话是很圆满的。

“行，那李总你忙吧。我也继续工作了。”

“好，再见。”

挂了电话，脑袋有点乱。

刚一年就离婚了。

不合适。

当时要是再坚持一阵就好了，不知道和她在一起会怎样之类的。

她？

不过毕竟是在办公室里，在上班，我也很快又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些年，总结出来的最有用的经验之一就是，当你烦躁、郁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呆在办公室好好工作，努力工作，让大脑没有时间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