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普吉前,好奇为何人称此地浪漫。直到与它度过了几个日夜,才敢怯怯地告诉自己这应该就是浪漫:不是情人间才有的耳鬓厮磨,也不似文学作品里满是场景的堆砌;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让你不愿放手,让你靠近便无法抽离。
计划的泰国行和真正参与其中的略有不同,但是没想到后者给我的触动却更深刻。
起初对这个东南亚国家动心是在朋友向我展示了11月的斯米兰之后。作为一个生活在内陆的孩子,我见识过广阔的海洋,却从未触碰过那样的盐水,那水清澈到似乎海神的心思都能透过水面显露出来。眼看4月将至,距离封岛的5月还会远吗?盘算着日子,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招呼三两好友不成,便决定去网站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小伙伴,目的地是距离上海6小时航程的海岛。有时候命运就是很神奇,思前想后的时候倒是四处碰壁,可当你带着冒险家精神,决定做一件事并不顾一切的时候就会收获让人喜出望外的馈赠——美丽智慧的小麦姐。
我们不在一座城,但最终两人决定从上海一同出发。
前期准备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去骚扰小麦姐,关于酒店、机票、签证、行程、准备的东西等等都停不下操心,生怕做不到事无巨细,在异国他乡手足无措。终于在交涉一周后,我在车站接到了这个新朋友。许是我们都很真诚,第一次见面竟像是认识了很久。因为计划仓促,我们只得落地签,都在想象着会不会美好旅行变“泰囧”的时候,旅行大神小宝姐走进了我们的世界——小宝姐的出现让我们在泰国的短短几天过得如梦似幻。在廉价航空的小飞机上憋屈几个小时的当口,我和小麦姐一致决定第二天在酒店睡到自然醒,可是当清晨的阳光和泳池里的嬉戏声涌进房间,两颗躁动的心也很一致地放弃了休闲,投身于放飞自我的洪流中。
走出酒店才发现所有防晒的物什都是摆设,火辣辣的阳光似乎专挑那些白嫩的人施法,急切地想把你同化,想让你百分百接受它的热情。我们跟着普吉岛常客小宝姐一路躲闪,从街边的餐馆躲到最大的商场江西冷,又从江西冷躲到星巴克,最后等到太阳收工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吃晚饭。第一天的晚饭是与为我和小麦姐牵线的伙伴在酒吧街附近的NO.6——一家火爆的餐厅,一同享受的(后来因为行程的差别,都没再有机会当面感谢他们排队的辛苦)。经过一番交谈发现,我是年纪最小的,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做了小麦姐的宝宝。
宝宝要和大朋友玩起来的前提是她得长大,于是第一晚我们的终点是芭东海滩最嗨的illuzion。DJ的音乐震耳欲聋,让人忍不住跟着他晃动;这样的音乐后劲也很大,直接起到了隔绝外界噪音助眠的作用。
开始第二天行程前小宝姐为我们介绍了她的朋友,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认识了这位朋友的朋友:晓宇哥,此行认识的男性朋友中我尤其难忘的萌大哥。
记得课堂上老师讲到孔子惜命的时候,我忍不住拍手叫好——因为我终于也和圣人有了共通之处,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出国我就破戒了:在普吉小地图晓宇哥的机车后座上,他开车坐最前面,小麦姐坐在中间,我殿后。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一不留神就出现的上下坡让我随时都有肾上腺素不够用的恐惧。可是到达神仙半岛之后,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在上坡或是马上要滑下坐垫的时候松开紧抓着晓宇哥的手。尽管我们没有在传说中最适合看夕阳的地方邂逅下班回家的红日,但是一行人的欢声笑语却让路上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变得色彩斑斓。
晚餐是在半山腰的泰式火锅+烧烤。因为好奇摆在大桌子上的各式调料和簸箕里的蔬菜丝能在石杵石钵的作用下产生什么神奇反应,我请求服务员为我演示如何将它们混合在一起。等到一切工序完成,小姑娘示意我尝尝:酸中带辣,辣中有咸随即成了泰国之于我的味道。不过结束晚餐去到夜市,我又变主意了:我想泰国应该是甜糯的榴莲味加上一点酸甜交杂的青芒味。
都说不忘初心,我也是一直没忘记自己来泰国的目的就是亲吻碧蓝的海。在朋友们的推荐下,我和小麦姐放弃了路程遥远的斯米兰,选择了较近、人更少的洛克岛。
6点出发时我们还没有吃早饭,作为一个对淀粉有生理+心理依赖的我在接驳船靠岸前一直处于生死迷离的状态。直到清可见底的水给生命注入能量把我唤醒,我才想起今天要浮潜——一项旱鸭子也能享受其中的活动,终于强撑起来等到了上午的第一次浮潜。在发现自己还没有用过浮潜眼镜之前,激动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恐惧,可是真动手戴上眼镜穿上救生衣,激动就举白旗了。幸好在下水时有一个穿红色5分裤的小哥哥担起了满足一只旱鸭子看水下景观愿望的重任,不过第一次出潜因为体力不支和水灌满肚很快就夭折了(这倒是给了我午饭时享受一桌美食的理由)。饮足饭饱后等到了第二次浮潜,可是走到船边我就发现红色5分裤的小哥哥已经牵起了别人的手,我便鼓起勇气自己进到水里,企图见证旱鸭子游离船边的奇迹。出乎意料的是,小哥哥穿着他的红裤子游到了我身边牵起我的手。他带着我游向了更远的水域,那里的海星是白色的、蓝色的,各式各样的鱼从我们身边游过。当我的双手不再能拨动海水,小哥哥把我对生命的希望架在他的肩膀上,带我看到了海的希望。当他从水底游向我的瞬间,我看到了海之子最纯真的微笑和最真诚的心。我不懂他的语言,他不明白我的话,下船的时候我便偷偷把小费塞在他的手里。我想若是他识中文或是我懂泰语,倒是应当赠他一首情诗——无所谓情长纸短,纸短情长。
在前往神仙半岛的路上我们曾经过卡塔海滩,可是并没有走近。在旅程的第四天,也是泼水节激战的一天,晓宇哥升级两轮机车为四轮Toyota,载着我和小麦姐来到了这个海清沙白的地方。
重走前往普吉南的路,不再有担心从座位上掉下去的乐趣却能够更亲近地欣赏一路的风景。当我坐在能够俯瞰美丽海景的餐厅里听着泰式抖腿音乐,内心却是格外的平静:耳边有海风吹过,远方有飘摇的帆船,口中有椰奶混杂着香料的奇特清香。此时此刻我并没有想过这顿饭之后在眼前的这片海里会发生什么。
毕竟是海,毕竟走着走着脚底就不再有陆地感,我这只完全的旱鸭子和小麦姐那只半干不湿的鸭子还是各买了一个泳圈。晓宇哥预计带我们去到礁石旁浮潜看鱼,但是因为我实在游不动,便留在近海处自娱自乐起来。晓宇哥在游向远方前让我游到近岸的礁石旁,但是不要碰到石头。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在海浪和谜一样的游泳技术的支持下,我离沙滩、离礁石越来越远。起初我当这经历是有趣的,但浪越来越大我越来越无力,恐惧和绝望开始侵袭全身。不难想象那时站在岸边的人看着一个成年女子身上套着一个甜甜圈图案的泳圈原地慌张是有多滑稽,但当时的我真是手足无措(出发前准备硬件的时候竟然没想到应该做和下水相关的心理建设)。海浪的声音盖过了我呼唤小麦姐和晓宇哥的声音,我便开始对着刚下水的深眼眶白皮肤的男子呼喊“help”,但是我的喊叫就像水底的沙砾一样被一波又一波的浪压了下去。最无助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晓宇哥一定会来救你,你不能让他看到你哭。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会莫名让你安心,让你无条件的信任。因为你知道他有一个美好的心灵,因为你也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终于小麦姐听到了她的宝宝在呼唤,她决定自己游上岸,让晓宇哥来拉扯我。
第二次下水前我犹豫了片刻,可是还是鼓起勇气跟着晓宇哥向着海上的安全线走近。他七七八八对我喊了很多话,成为了普吉岛给我的另一个印记。那些话我都记得,但我只想记着,有一天我想让他看到我果真都记着。
我曾错过很多盛大的场合,因为越是热闹我越很容易瞌睡,但是这次泼水节我想应该是嗨到了极致:说不出的话和抬不起的枪可以替我担保。
从卡塔海滩回来之后吃了我记忆中最美味的晚餐。我们的战队新增了两员将士,五个人一同奔赴酒吧街:水仗最激烈的地方。每个人的目标对象都不同:有些专门射长得好看的,有些专门射一脸无辜的,有些专门射衣服没湿的,有些专门射装束奇特的,有些专门射身姿绰约的。。。。。。但没有人会生气,却也没有人会放弃反击。路上会有人在走过你身边时为你摸上清凉的爽身粉:白色的、粉色的、绿色的、褐色的。一些羞涩的泰国小男生会举起沾着粉的手在你面前示意,然后笑着用蹩脚的国语问你“可以吗?”
每个人都想在水枪里灌上冰水,但是心却都火热。
旅行的最后一天我们不约而同决定轻松度过。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在酒店的泳池玩耍,午饭后体验一把泰国马杀鸡。夜幕降临,晓宇哥载着我和小麦姐南下到了普集镇。观景台上可以看到全镇的夜景和头顶的星,还有小卖店门口乘凉的像牛一般强壮的狗。几户当地人不知是亲人来做客还是情趣所致,在漆黑的平台上拍合照。在我担心周围太黑的时候,一个闪关灯照亮了大家的笑容。
下山去吃晚餐的路上,晓宇哥在车上放起了歌。他和小麦姐都是南方人,多少能懂彼此的乡音;我是北方人,激动了还会有东北味儿的那种。他和小麦姐都玩王者荣耀,无聊的时候可以杀几局;我是游戏白痴,打过最高级的怕是还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能爆头的游戏。可是每当我和他俩在一起,我就想唱歌。唱他们听过没听过的歌,唱他们会唱不会唱的歌;或是和晓宇哥一起唱他放的歌,如若我不会唱,就动脚打起拍子。
离开普吉岛的第二天,我满心想念着那个温暖的地方。
我想念ta,ta是烙印在脑海里的景,是每一餐美食,是朝夕相处了一周的小麦姐,是自由勇敢的小宝姐,是仅只谋面两次的小光哥,是靠谱贴心的晓宇哥,是神仙半岛上相伴的小卢姐、小那姐、两个白里透红的成都小姐姐和两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哥哥,是穿着红色5分裤的泰国小哥哥,是在泳池边邂逅还在夜里送我们香蕉煎饼的两个广东小哥哥,是一起打水仗的老师姐姐和程序员哥哥,是洛克岛上肤白貌美的两个可爱的妹子,也许还有出境处笑着问我护颈靠垫的中文是什么的安检人员。
你们都是我的普吉,也是我带不走却珍藏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