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形的烟花.png

             第九章    璀  璨

进入大三下学期，雪歌和牧风的课程渐渐地少了，他们也开始在考虑实习的问题。最近，雪歌接了一篇写文案的活——这是她第一次做兼职。虽然雪歌学的是汉语语言学专业，但是她还没有实战经验，难免紧张呢。牧风知道她要查阅大量资料赶稿，所以减少了见面的频次。

这一天傍晚，雪歌接到了牧风打来的电话：“雪歌，有空吗？可以一起吃晚饭不？”

“嗯……可以呀，我的文案也差不多收尾了。”雪歌挂完电话，觉得牧风今天有点怪怪的：自从她接了写文案的活，晚上他几乎没来打扰过她。

突然，她想起来了：今天是牧风的生日呀！该死，该死！这几天忙得晕天暗地，她竟然忘记了！怎么办？她也没准备礼物呀！

没办法，只能把她准备过圣诞节时送他的礼物提前拿出来了。那是雪歌偷偷为他打的一双毛线手套。

牧风用自行车载着雪歌往校外驰去——他的母亲多次提及要给他买车，都被他拒绝了，他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东西。深秋时节，法国梧桐的落叶如雪花般扑簌簌地落下。雪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体会着从飘坠的落叶中穿行而过的奇妙感觉。她忆起两年前王黑与她分别的情景，不禁叹了口气。她把头轻轻靠在牧风背上，那熟悉的气息很快让她波动的心绪平静下来。牧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隐约猜到了原因。他没有求证，并不代表他毫不在意。只是，这两年来和雪歌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夕阳的余晖渐渐沉没，橙黄和苹果红的晚霞似彩虹一样交织在天空，显得奇异而瑰丽——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牧风和雪歌去了一家西餐厅用餐。这家西餐厅座落在一条大河河畔。虽然不算高档，但是胜在菜品好、环境清幽。雪歌和牧风边吃边小声地交谈着。没有蛋糕、没有生日歌——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其实，雪歌是故意对牧风生日的事情只字不提的，她想等一会儿给他一个惊喜。

吃完晚餐以后，两人沿着河堤慢慢散步。这条河名曰“青河”，河水长年清澈见底，最特别的地方是河中央——有一块河床高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岛”。“岛”上有几株野生的桂花树，由于没人打扰，这里成了鸟儿的乐园。河堤高约十米，是仿照长城的模样修筑而成。两岸的马路都与河堤平齐，道旁栽种着杨柳。站在河堤上眺望对岸：山色苍茫、杨柳依依、碧波粼粼，倒也不失为一处美景。

河堤可以通往下面的河滩。雪歌和牧风下到河滩上。河滩上满是未经雕琢的天然的小石块。夜幕已经降临，河堤上投下一片灯光照得河滩上一片雪白。牧风牵着雪歌小心地避开有锋利棱角的大石头。忽然看见谁家的木排搁浅在岸边。

两人走近一看，木排只剩下两根完好的木头，其它两根浸泡在水里已经腐蚀得只剩下半截——看来是被人丢弃在这儿的。雪歌突然玩心顿起，她拉着牧风一起坐在木排上。夜空中明月高悬，如皎洁的玉盘。水波轻漾，月影似一只白色的小船在水面轻轻飘荡。一阵晚风袭来，风里传来淡淡的桂花香味，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雪歌转过身子，对着牧风调皮一笑，用娇俏中带点命令的语气说：“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哦！”牧风心知肚明——雪歌这点小把戏他早就看穿了，不过，他还是很合作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雪歌拉住他的手，飞快地往他掌心里塞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可以睁开眼睛了。是我打的。”牧风低头一看：掌上放了一双深褐色的毛线手套，手背那一面由螺旋纹和竖条纹交织而成，腕口还缀上了一圈杏色的兔毛。

如此精致的手套，大大出乎了牧风的意料。他小心地试戴了一下：大小竟然十分合适！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手的尺寸？”雪歌略有点羞赧地说：“我们不是每天都牵手吗？你手的形状和大小我早就牢记心里了。”“傻瓜！”牧风感动地搂住了她，低头轻轻地吻着她的头发。牧风知道雪歌之前并没有编织毛线衣物的经验。这一双手套，想必她一定是打了拆、拆了又打，费了无数心力才织成的。

世界仿佛静止了，两人都只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地听到耳畔传来轻拂的风声和脚下波动的水声。牧风和雪歌分开来，雪歌脸上兀自酡红着。他笑着对雪歌说：“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然后便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他只说了一句：“可以开始了。”

雪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突然看到河中心的“岛”上突然爆出一片白色的光和烟雾，烟雾中隐约可见一群惊飞的鸟儿。随着一阵爆竹的声音，“岛”上出现了四处排成一排的烟花瀑布。这瀑布是由相邻的烟花交叉吐出黄色和紫色的光珠而成。紧接着又是“呯呯呯”几声，几道箭一般飞驰的白色光柱升上高空。每一道光柱都炸开成一朵绽放的蒲公英形状。而这几道光柱是同时炸开，夜空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火树银花的世界。雪歌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心中正赞叹着这烟火的壮丽。突然身旁的牧风向着她单膝跪了下来，他手上捧着一个戒指盒，对她说：“雪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雪歌这一惊，比刚才更甚。虽然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是她没料到这么快。只见又是十几道光柱升上高空，却是炸成了两个心的图案，然后旁边又炸出了一支箭的形状。明亮的火光把天地照得一片雪亮，雪歌可以清晰地看到牧风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睛里也在燃放着一场盛大的烟火。短短两分钟里，雪歌却像经历了半生，与牧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幕幕飞速地掠过她的脑海。这一刻，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别人，只有眼前这一人。“好。”在最后一缕烟火光芒熄灭的瞬间，雪歌还未理清纷杂的思绪，这个字便冲口而出。牧风欣喜若狂，他冲上去紧紧抱住雪歌。他一改平日的温文尔雅，低下头霸道地攫住雪歌的樱唇，热烈而缠绵地吻起来。雪歌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只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时空倒置的漩涡里，一股强大的激流让她身不由己，只能紧紧地抱住、吻住这唯一真实的存在。

这是雪歌和牧风的初吻。这一吻吻了好久，久到雪歌以为自己会体力不支晕倒时，牧风才离开她的唇。她无力地瘫软在牧风的怀里喘气。等到她气息平稳以后，牧风才放开她。他执起她的左手，把戒指取出，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雪歌细看这枚戒指：它造型简约，呈细细的光滑的环形，在月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牧风面露歉意地对雪歌说：“雪歌，对不起。以我现在的能力买不起钻戒，只能先买一枚铂金戒指给你。这枚戒指的内侧刻印了我们两人的生日。”雪歌取下戒指，对着月光仔细察看，果然看到戒指内侧刻了数字“2416”。再戴回去，雪歌心里盛满了感动。她知道牧风一向不喜欢向家里开口拿钱。这一枚戒指和这一场烟火，怕是已经花光了他的积蓄。

雪歌把头靠在牧风的肩头，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下一章 我喜欢过很多人，他们都是你的不同版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