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4期“月”专题活动。
光阴的故事里,温馨与离别总是相依相伴。温馨给予我们成长的力量,离别让我们懂得陪伴的珍贵。晚风起,秋意凉,我在暗香浮动的桂花树下借着月光回忆与弟弟相处的那些时光,仿佛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姐姐的声音,亲切温暖又似曾相识。一切恍如隔世,一切如梦如幻。
亲爱的弟弟出生时我刚满7岁,第一眼看到后我就欣喜地想上前抱起这软软糯糯的小人儿,被妈妈及时制止。她并没做过多解释,以至于当时的我,把这种阻止理解为是妈妈对我的不放心,所以记忆里觉得自己已很能干的我当时是非常生气的,转身跑到屋后生起闷气来。
不过孩子的心气也保持不了几分钟,何况大人们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发现我的不满情绪。
……
弟弟长大点后,越来越像旧时人家门上、墙壁上张贴的年画娃娃,白白净净的,大眼睛,双眼皮,小福嘴儿红亮亮,福气又喜庆。
从小他就得到全家人的团宠,特别是我和妹妹,自从他学会走路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俩的小跟班。但很明显他的体质不如我们几个姊姊,两岁多的他第一次随妈妈回娘家,在远方舅舅家突然小儿抽搐症发作,即惊厥、惊风。当时他突然丧失意识,昏迷后同时全身强直、阵挛性抽动,面部、嘴唇发绀,有双眼上翻症状。
现在信息渠道广,大多人都知道这是常见的小儿神经系统急重病症,但那个年代第一次见此情况的妈妈和一众亲戚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起来,命悬一线之际打听到县城里有位医术高明的老军医,是他的一小颗西药救了弟弟的小命。
就这样一年总要发作几次的弟弟坎坎坷坷地长到6-7岁,体质好了后才恢复如常。这期间我们都算见多识广了,弟弟每每发作时我们就会用老人们教的掐人中、手腕,以及脚后跟来为他止惊。现在想来这个方法虽然土,貌似不科学,但确实可以刺激神经系统,使血压恢复正常,达到急救目的,弟弟也就是这么一次次地被及时止惊恢复意识。
记忆里三岁的他有次被我和妹妹抱坐在通风处玩耍,天气突然降温,我们忘记及时给他加衣服,他的惊厥症又发作了。急救过来没一周,身体尚虚,走路不稳的他又摔了一跤,额头狠狠地磕到红砖廊柱尖利的侧角,伤口深的见骨,顿时血流如注,慌了神的爷爷来不及找出止血的马勃(灰马包),拿了一支香烟碾开,将烟丝覆盖在伤口上包扎起来。
血是及时止住了,但伤好后一道长长的疤痕便深深地刻在弟弟的前额正中处,成了他标志性记号,后来长大后的我们常开他玩笑,说他丢了好找,这特征太明显。
……
但显然寻找丢失的人,紧靠记号是寻不到的,就像命运多舛的弟弟,长大后又罹患了心理疾病,为了不拖累至亲选择消失在人海中。
长长的11年过去了,他与我们仍未能相见,就如同那道疤痕深深地刻在家人们的心底,擦不到,抹不平。
温柔的月光下,花在飘落,我的思绪在飞舞。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我们在静静等待下一个春天。
异常懂事的弟弟,你是否还在?你和我们的往事永远印在我们的心中。瞧,花瓣上还印着你的笑容……
闭上眼,一股热泪肆意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