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寒潮,让我迎来了17年的第一场雪。雪势之大,实乃济南近几年之罕见。
那条记忆的路
我是一个北方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雪景,即便如此,每一次下雪依然让我兴奋不已。打从小孩子开始就一直喜欢雪,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冬天昼短夜长,下雪的早晨,上学的时候天还未完全亮,到处灰蒙蒙的,天地仿佛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几个小伙伴都穿着家里大人做的棉鞋,那鞋底是一种类似泡沫的底质,一下雪滑的很。这倒也成了我们滑雪的有力工具,两个人一组或是三人一组,拉着手一起往前滑,一路上摔了无数个跟头,身上哪哪都疼,可谁也不愿意停下来,越滑越带劲,一会身上便出汗了。就这样滑着,摔着,疼着,笑着直到校门口。
那时候我们是不打雪仗的,一是天太冷,实在不想用手捏个雪团子再呼呼的扔出去,我上小学的时候,每个冬天手都会冻得发红发紫,满手都是冻疮。二是,打雪仗太浪费时间,容易忘记时间而迟到。三呢,人太少,打雪仗要大家伙一起玩才有意思,我们伙伴三个玩不起来。就算是不打雪仗,也免不了身上,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雪,因为你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到底是以哪种姿态摔倒在地。到了教室,炉子一烤,身上的雪便融化了,衣服变得湿漉漉的,好在不是在家,不然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第一个雪人
我记得有一年我们那里一个大湖干涸了,淤泥里有些数不清的河蚌,村里很多人都去捡河蚌,那真是一个美味的冬天,新鲜的河蚌肉香味美,大大的蚌壳成了我新的玩具。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庭院里积了厚厚一层,破天荒的,爸妈姐姐说要一起堆个雪人,于是一家人一起开工,一个一人高的雪人便立在了院子里,给雪人装饰五官却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事情,两个眼睛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材料。瓶盖太小,石头太丑,挑挑捡捡半天,突然我想到了蚌壳,我找了两个大小正合适的安在雪人脸上,妈妈拿来一根胡萝卜插在雪人鼻子那里,一个模样俊俏的雪人便出现在我们眼前。两个深褐色的蚌壳美极了,随着太阳的照射竟有些隐隐发光。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雪人,真是一个可人儿。我对她爱的不得了,给她起了名字,甚至梦见她陪我玩,那时候天真的觉得雪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后来,在太阳连续的照射下,她越来越小,越来越丑,我便不常常和她玩了,小孩子嘛,一旦玩够了便就不在乎了,再后来,爸爸把几乎辨别不出形状的她铲走的时候,我连看都没看,事后想起来我的蚌壳,还又去偷偷捡了回来,胡萝卜早在我妈放上的一个小时后就被拿掉了,在她的眼里,可不能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浪费一根那么好的胡萝卜,实在不如炒菜来的实在。
初中与雪
上初中的时候,卫生委员给我安排的工作是打扫卫生区,就是学校门口的一块广场,包括一个松树的花坛。冬天下雪的时候,邻近区域的雪都要打扫起来堆到松树下的花坛里,这可把我们卫生区的人高兴坏了,几个人一起打开了雪仗,雪多,任性,毫不犹豫的捡最大的雪块,谁也不想吃亏,卫生区人多,雪仗就打的欢快,一群人玩起来不管不顾,直到卫生委员来检查方才罢休。我不爱打雪仗,因为我老是被攻击的那一个,却瞄不准别人,每每都是弄得一身“伤痕”却一发不中。这对我来说可是件丢面子的事。
雪中联欢
初中便开始住校了,初三宿舍统一搬到了操场后面,全校住宿生都在那里。记得有一晚大雪,宿舍外面的篮球场被大家踩实了,不知道谁先发动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住宿生都赶到了篮球场,三五成群的人或是手拉着手一起滑雪,或是互相打雪仗。刚开始大家还只是活动在一个自己熟悉的小圈子里,后来不知是你的雪球打到了陌生人的头,还是陌生人的雪球打到了你的脸,一场跨越年级班级的大联欢就这样在嬉笑怒骂声中展开,女孩子也放下了平日的矜持和娇羞,男孩子更是一个个生龙活虎。我,经历了人生中最热闹的一场雪。不知道玩了多久,生活老师的熄灯哨吹了多少遍,直到大家都玩够了,累了才都渐渐散去,那一晚,浑身酸痛却睡得格外香。
忙里偷闲
高中时候,学习压力大的很,很少有人会因为下雪而狂欢。我可是耐不住性子的,趁着晚上陪好友去办公室送作业,在两栋楼之间,拉着她飞快的奔跑,一趟又一趟,直到玩尽兴了才回教室,这成了我俩一段美好的回忆。高三的时候,中午午休便不回宿舍了,大部分人都在教室学习,因为教学楼的遮光,楼前一块雪地长久不融化,每天中午我都叫着好友玩上一会,有一次竟然碰上了值班的级部主任,那是个要求极其严格的人,在他看清我之前赶忙溜回了教室,心里还不停的忐忑他会不会寻过来,好几天不敢再去滑雪,等到再忍不住想去玩的时候,雪早就化得差不多了。
雪窝遇雪
好巧不巧,大学去了烟台,一个名副其实的雪窝,到了那里我才发现,原来大雪是这样子的,下雪天就像起雾一般,雪大风更大,雪大的时候不打伞是出不了门的,疯狂的雪朝着脸上吹,钻进耳朵里,嘴巴里,眼睛里。有时候一夜雪过后,第二天路上的雪便到小腿肚中间了。有一次雪下的极大,第二天全校竟然排着队去上课,我着实佩服那个把路踩出来的同学。
宿舍里有两个妹子也喜欢雪,从大一开始,下了大雪,路被踩实了,我们三个便约好去楼下滑雪,一个人单滑,两个人对着碰,三个人拉着滑,各种各样的方式,因为在主要道路上,来来往往被不少人盯着看,我们三个却毫不在乎,玩的不亦乐乎,庆幸有些两个人陪着我,不然这么大的雪岂不白白辜负了。滑完雪冻僵了的我们跑进奶茶店买上一杯热奶茶,喝完浑身便暖和了,才发现“受伤”惨重,便拖拉着早就湿透了的鞋子回到温暖的宿舍。也是因为有了她们,烟台的雪天才显得更加可爱。
今夜济南大雪,我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安静的码字,谈谈我和雪的那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