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是星河》(二十一~二十五)

谢逊着一身高僧打扮,但赵敏一见,便觉那隐藏不住的匪气,不免觉得有些违和,稍微躲在张无忌身后一些,也不开口。

倒是那谢逊,激动万分,上前便伸手摸索“无忌,你带着赵敏来的吗?”

张无忌自是想念义父,伸手便去迎他“义父,敏敏在这…”随即他想起赵敏失忆之事,不由得皱起眉头“但是…”

谢逊哪里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二人已经生死相许,正开心不已呢“但是什么但是,成亲了没有?”

张无忌脸色黯然,谢逊虽看不见,但那沉默不语他可是能听得到,于是便怒道“怎么这么拖拖拉拉,何时才能生个一儿半女!”

赵敏心中有些无奈,这老爷子若是没有看破红尘,又何必在这少林寺内佯装秃驴。

张无忌低声开口,也是一肚子委屈“义父,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您先别急,听孩儿慢慢跟您说。”

三人找了间空置的禅房,张无忌将自上次分别之后的事与谢逊细细讲明。

谢逊听罢,当即便明白大手一挥“不行,无忌,听你所说,那什么蒙古小子,现在肯定身处险境,义父不同意你去冒险救他,毕竟你可是明教教主,统领百万义军!”那老爷子何等聪明之人,当然不会在意什么教主之位,也知这儿子心中想着什么,自然要借此机会再帮他一把。

赵敏听他这么一说,可是坐不住了,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张无忌,你答应我的,与你见过你义父之后,就去救人,你可不能反悔!”

谢逊一听她这话,更是不能同意,若是真的救出人来,她不得直接就跟着跑了。

“无忌,怎么?义父说的话,还没这丫头说的话管用了?”

张无忌这下可是为难起来了,拉住谢逊的手臂“义父,我一早就答应敏敏了,您放心,孩儿不会有危险的!”

谢逊听罢,不禁在心中暗道,若是有你娘半分机灵便好了,这般不争气,也不好再拐弯抹角,于是便直接对着赵敏开口道“若是我儿帮你救出那蒙古小子,你怎么报答我儿?”

赵敏一愣,提到报答,她不禁轻笑一声,猜到这老爷子是故意不让张无忌去救煊谷,自是另有要求,但也不做隐瞒,实话实说“报答?这是张无忌欠我的!他自己也这么说,到时候我们俩人之间两清,再无瓜葛!”

谢逊叹了口气,伸手摸索张无忌的手“无忌,听到没有,更不能去救了!”

张无忌看向赵敏,只见她面色冷漠,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是个绝决的样子,心中钝痛“义父…是我对不起她…都是我的错…所以我答应了她,我必须去…”

谢逊打断他的话,这儿子不懂争取,那就由他这老子帮忙争取,他也不理张无忌,直接对着赵敏“要我儿去救人也行,不过,老爷子我有个条件!”

赵敏一早察觉,倒也并不诧异,只等他开口。

谢逊见她不语,便继续说道“今晚便与我儿成亲,洞房花烛,待一切成了定局,我必定让无忌救那什么蒙古小子出来!”

赵敏听罢,倒也并不惊讶,心中早就料想到这老爷子用意,只是转头看向张无忌,是个皱眉责怪的表情!

张无忌也有些无奈,将手指摆在那嘴唇之上,向她嘘了一声“义父,敏敏不记得我了,您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嫁给我!”

“闭嘴!没用的小子!”谢逊怒斥了一声张无忌,是个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随即对着赵敏“我谢逊做了一辈子恶人,也不在乎为了我儿,多做这一件,再说,这也不能算是恶事,有朝一日,你记起来了,还得感谢老爷子我了!”

赵敏皱起眉头,不由得感叹,这父子两竟是如此自以为是。

她红了眼圈,知道自己若是想救煊谷,别无选择,又看向张无忌,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小子一直执意要带自己来见义父,就是与老爷子串通一气,逼自己嫁给他…

张无忌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端阳一别之后,答应了谢逊找到赵敏之后,就带着她来拜见义父,谁承想,这老爷子竟为自己唱了这出大戏“义父,您别胡闹了,这少林寺内,谈什么成亲不成亲!”

“若是丫头点头答应,义父这就随你们下山,把这事儿就操办了,若是不答应,无忌你敢离开义父身边半步,义父就咬舌自尽!”谢逊太清楚自己在张无忌心中的地位,往那炕边一坐,便由得他自己考虑。

张无忌左右为难,但心底确是有几分喜悦,只是怕赵敏不悦,是以他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她,只见她一脸怒气,瞪着自己。

张无忌上前一步,试探着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敏敏…”

“张无忌,你别再演戏了,我是不会答应嫁给你的!你不帮我就算了,我现在便走,人也不用你救!我才不要受你胁迫!”赵敏红着眼眶,怒视着他。

张无忌一听,便更着急了,捉着她的手臂便不放了“你走去哪儿,我放心不下,不行!”

赵敏挣扎着打他“我不要你管,放开,放开我,小淫贼!”

张无忌心烦意乱,转头就对着谢逊道“义父,就按照您所说,我与敏敏成婚,您大可放心!”

他说罢,扯住赵敏的手臂便往门口走去,待到出了房门,寻到无人之处,才停下脚步。

“张无忌,我不要嫁给你!”

张无忌垂着眼眸,自是落寞不已,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好…”

赵敏这才冷静下来,注意到他那神情,不禁皱眉“那…你义父…”

“先顺着他老人家吧,敏敏,就当是做戏一场,骗骗义父…也骗骗…算了…”他低下头“等成亲之后,我们就启程去帮你打探煊谷的下落,好不好?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帮你做!”

赵敏皱着眉头,确实也别无他法。

张无忌一人独自进了禅房,告知谢逊赵敏已经答应,谢逊虽心有疑虑,但想着大事先成,不免高兴,这少林寺也呆不住了,拉着张无忌便要下山“儿啊,你可知这山下住着谁?”

张无忌不解,侧头看向谢逊“谁啊,义父?”

谢逊一笑,高兴作答“你娘从前有个手下,衷心的很,名叫白龟寿,自王盘山事件之后,你娘跟你爹随义父去了冰火岛,便退出了江湖,前段时间,听闻义父在少林出家,特地前来拜会,又在这山脚之下定了居,这大婚之事,义父就交由他去办!哈哈哈哈哈!”

张无忌皱着眉头,不知该喜该忧。

谢逊倒是一刻不耽搁,这少林寺对他从不限制,随意出入,不过午时,他便在那大殿之中拜了佛主“阿弥陀佛,佛主,谢逊还有一俗事未了,今日特意请假一天,若是破戒,还望佛主不要见怪,明日一早回来,再继续当和尚嘛!”

张无忌愣在原地,不由得拉拉谢逊的衣服“义父,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那和尚出家了,可以还俗,还俗了还可以再出家,我不过是请一天假嘛,别说了,快快快,下山去吧,义父等这天等了好久了!”说罢便跟着张无忌与赵敏下了山去。

那山下一座普通人家,青砖垒成的四五间房舍,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在这村中,也算是气派。

谢逊站在门口一吼,只见一个带着独眼眼罩的中年男人跑了出来,张无忌看那身法,武功不算低微。

他恭敬拜见“狮王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谢逊大手一挥,指指身边张无忌“看看谁来了!”

那白龟寿抬头一看,顿时红了一只眼眶“这…这是殷姑娘的公子…都长这么大了…好…好啊…”

张无忌没听说过这人,但见他眼神真挚,不由得感伤起来,还没开口说什么,谢逊便打断了他“白龟寿,快叫你夫人,去准备结婚用的东西,越隆重越好,今天晚上,无忌要与这丫头成亲啊!”

白龟寿看向张无忌身后的赵敏,只见她冷着一张脸,全然没有半分喜悦,再见张无忌,虽是高兴,但却带着几分尴尬,不免有些疑惑“狮王…这…”

谢逊这脾气那由得他质疑“这什么这,听不懂人话了?还不快去?”

白龟寿急忙领了差事,这谢逊虽然自废了武功,但那江湖地位,以及威慑力还在,让他不得抗拒。

那白龟寿妻子为了讨好张无忌,为赵敏选的那喜袍都是这村中极好的,不仅做工精美,连那内衬竟都是为了新婚之夜特意准备的纱珑材质。

她更衣之时,便皱起眉头,不愿去穿“我只穿外面这件就好了,里面的,我不要穿!”

那白龟寿妻子何等聪明之人,自是一早听从谢逊吩咐,由不得赵敏有半分自己的主意“狮王的意思,姑娘还是乖乖听话吧,不然的话,弄伤了哪里,也有损公子今夜兴致不是?”

赵敏才不听她这一套,依旧凶猛如同小豹子一般“我不穿就是不穿,你叫张无忌过来!”

“公子跟狮王一起,准备大婚事宜了,这会儿没工夫过来,不过是些小事,由我照顾就行了!”她一扣赵敏手臂,便轻而易举的制住她的身子。

赵敏只恨自己失忆,记不得一招半式,就这么生生被按在桌上,她空出一只手,摸到自己腰腹之间小小的匕首,偷偷一拔,反手就向身后刺去。

那白龟寿妻子先是一惊,随后灵巧夺过,一把将那匕首扎在她眼前的桌上“丫头,花样还真多,怪不得狮王特意交代,要我小心别着了你的道,不过你放心,老爷子也交代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伤了你…”她执起赵敏的两条手臂,用力一扯,她那单薄的身子便受控于这妇人,只得在她操控之下,像个玩偶一般,梳妆打扮。

张无忌等在那大堂之中,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但心底已是无限满足,甚至,他抱有一丝幻想,也许,一切能成真。

待赵敏被白龟寿的夫人领了进来,他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直到那妇人把赵敏交到他的手中,他才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偷偷从那盖头下去偷看她的小脸,一定是美的惊为天人吧,他想。

谢逊坐在那高堂之位上,听着张无忌和赵敏拜天地,拜高堂,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他起身,到赵敏身边,握住她的手。

赵敏一惊,下意识的往回缩,谢逊却是执意握住“丫头,你别怪义父,等有一天你想起来了,也看到了无忌为你做了这么多,也该原谅他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这谢逊今日算是跟佛祖请了假,拉着张无忌就痛饮一番,惹得这老实巴交的张无忌连连抵挡“义父,义父,您可千万别再喝了,这可真是不大好…”

这谢逊一脸坏笑,指着张无忌“你这个小子,义父知道了,你这是怪着义父耽误你小子洞房花烛了”谢逊推推张无忌“哈哈哈哈,儿啊,听义父的,别管那丫头,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想走都走不了,傻儿子,先下手为强,你懂不懂!”

张无忌面色一红,抓抓脑袋,面露难色“义父,敏敏若是不愿,我也不能强迫于她吧…”

谢逊继续推着张无忌“傻儿子,快回去,义父命人给你准备的洞房花烛,你定是万分喜欢!”

张无忌一脸疑惑,只得朝那里间“新房”奔去。

他一进房门便觉得那房内萦绕一阵异香,他到那门口条案香炉之内一看,竟是那能扰人心神的白色曼陀罗制成的香柱,他皱了皱眉,随手拿了杯茶,轻轻熄灭。

又见室内层层红帐垂落,自是万分暧昧,也不见赵敏踪影,不禁有些担忧,他试探叫了声“敏敏?”

却隐隐有一声猫咪呜咽一般的声音,听不大真切,于是,心急起来,伸手撩开那帐子,只见那大红床帐也落下,便又唤了一声“敏敏!”

“嗯~”那帐中人儿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带着哭腔一般的应了一声,张无忌察觉不对,便急忙拉开那床帐。

一见那帐内情况,他瞬间愣住,这下才体会到什么叫全身血气瞬间沸腾起来。

只见那赵敏全身只着一半透鲜红纱裙,那完美少女胴体若隐若现,手腕脚腕通通用红绸捆住绑于床头床尾,动惮不得,胸前雪白软肉随着身体不住的颤抖。

张无忌拼命挪动自己的目光,才注意她的小脸,那双美目之上,搭着一条长长的红纱遮住眼睛。

张无忌蹲到她的身边,伸手掀开她眼睛上的红纱,只见赵敏一双眼睛已是通红,眸光凌厉怨幽,终是眉头一皱,泪珠就顺着那脸颊滑落下来。

张无忌一见她那眼神与眼泪,便在顾不得刚刚那所有的悸动,瞬间慌乱起来,急忙去解她手腕上的捆绑“敏敏,谁把你绑在这里…”

才发觉她被人点了哑穴,他伸手去解她穴道,触碰她那肩头衣物之时,难免面色一红,别过头去。

只听赵敏几声咳嗽“咳咳…”随即便是低声抽泣“滚…滚出去…滚出去…”她那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带着低低呻吟。

张无忌一听,便觉不对,皱眉便拉起她的身子,只觉她面色潮红,额头上尽是细汗,便知义父定是让这白龟寿的夫人给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便急了起来,抱起她的身子就要诊脉“敏敏,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赵敏用尽全力,推开他的身子,那声音已经沙哑起来“不要碰我!”她那小手,一只紧紧的捂住胸口,一只紧紧的捂住腿间,已是羞的不敢睁眼“你…给我…滚…滚出去…”

“敏敏…”张无忌见她这样,知她害羞,急忙脱下自己的喜袍,披在她的身上,又伸手去解她腿上的捆绑“敏敏,你别怕…”

赵敏只觉愈发难受,身子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嗯…”她忍不住倒在张无忌怀里,才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当即更为愤怒,随手扯过刚刚一条红纱,咬在嘴上,倔强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张无忌担心不已,知她倔强,又不敢贸然去碰她“敏敏,我帮你诊诊脉,再想办法好不好?”

赵敏不愿自己这幅样子被他看了去,更不愿受他恩惠,便不让他碰,虽是难受万分,那眼神却还是凛冽万分“我…我不要…张无忌,你…你和你那义父,通通都是下流无耻…下流无耻之徒…滚开…不要碰我…”

却到了这最后一句,她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流露出一副弱小无助之相“不要碰我…”

张无忌皱着眉头,心疼万分,也顾不得她这番拒绝,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按住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腕,只觉那娇嫩皮肤异常火热,像是高烧一般。

再低头看去,只见她身披自己外袍,那雪白长腿若隐若现,难受之时,白嫩小脚磨蹭着身下床单,脚踝上的铃铛,便响个不停。

张无忌只觉腿间那处欲望之地已经蓄势待发,自是羞愧万分,不敢再看。

赵敏依在他怀里已是没了力气再挣扎,挣扎间自是瞧见了他那一包隆起,她虽未经人事,但大抵也知道那是个什么意思,只低声哭泣“张无忌…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她何时受过这等羞辱,眼下只想一死了之,不想再这般受辱于他眼前。

张无忌叹了口气,强忍住心神,扶起她的身子,伸手在她的背上几处大穴用力一点“敏敏,忍一下!”

说罢,他运功为她行气,赵敏只觉从未出过这么多的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一般,直至承受不住,倒在床上,张无忌惊她虚脱,急忙下了床,为她倒了杯水,又小心翼翼的扶她起来“敏敏,不难受了吧,喝点水,慢慢就恢复了…”

赵敏倒是觉得不难受了,只是累的睁不开眼睛,只想沉沉睡去,但听他那温柔声音,又忍不住睁开眼睛,乖乖的喝了口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生他父子的气,便用力推开“走开!”

张无忌只能陪着笑脸继续哄她“敏敏,再喝一口吧,会舒服点的…你别怪义父…他老人家也是为了我们,只是我不想…我们之间,就这样…随随便便的…”

张无忌也有些失落,见赵敏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便想继续给她喂水“敏敏,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妻子了,我还是很开心,很开心的…”

他低头望去,只见赵敏在他怀中已经昏睡过去,想必是体力已经彻底耗尽,也没听到他说的这句话。

张无忌低头一笑,不知到底是该失落还是该满足,他起身,把那手中水杯放到一边,又拿起日间赵敏所穿的衣服,皱着眉头到她身边,轻手轻脚的替她一件件换好,好在,她彻底昏睡过去,也没有了任何察觉。

待做完了一切,张无忌便到那燃着的龙凤烛前,剪了剪烛芯,只盼它能燃的时间更长一点,他想与赵敏举案齐眉。

回到床边,他犹豫多时,还是脱了鞋子,合衣轻轻躺在她的身边,为她拉好了被子,侧身去看她那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去摸她那小脸“敏敏,究竟怎样你才能记起我…才能接受我…我真的很怕…很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要是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他说罢,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埋头在她的肩窝之中,沉沉睡去。

但天不过刚刚亮起,张无忌便悠悠醒来,他睡的并不实在,轻手轻脚的起身,帮赵敏盖好被子,便到那屋中小塌之上继续打盹,只是不想赵敏醒来之时,见他与自己同睡,惹她不快!

赵敏醒来之时,昨夜之事涌上心头,一时难以面对,好在见张无忌并未在自己身边,便匆匆起身,才见他睡在外间。

“敏敏,你醒了?”张无忌睡的不死,一听她的声音,便惊醒,起身便担忧她的身子“怎么样,没事了吧…”

她脸色一红,别过头去…昨夜他并未做出任何下流之事,赵敏倒也不忍再与他发脾气,但也确实羞的无地自容,只得一言不发。

但张无忌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这些小女人心思,围着她便问个不停“敏敏,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昨夜…”

“张无忌…你住嘴,昨夜之事,不许再提,永远不许!”她语调愤怒,面容冷冽,张无忌从未见过。

“我…我知道了…”他伸手去摸赵敏的手腕“那,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赵敏抽出自己的手“不用了,张无忌,你要我陪你演戏,我也做到了,现在可以动身去救煊谷了吧!”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努力逼着自己冷静,毕竟哪个男人能忍受“新婚”妻子开口就是别的男人。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我们先要知道,他身外何处吧…”张无忌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敏敏,在有消息之前,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不好…”

赵敏一听,身子不住颤抖,昨夜之事,她无法面对,是以这间屋子都令她感觉到浑身不适“不要…我…我讨厌这里…”

赵敏声音带着哭腔,她自己也不知忽然间这是为何,深深的惧怕起来…

张无忌一惊,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轻轻抱她入怀安慰“敏敏…你怎么了…好好好…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别怕…”

“嗯…”良久,她轻声一哼,只觉他那怀抱温暖十分温暖,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暖了。

自失忆以来,连番遭遇,已是身心俱疲,但细细想来,眼前这男人,数次救自己脱险,虽是偶尔喜欢占自己些小便宜,但也始终可控,不敢越界,时间长了她便看淡,再懒的与他争执。

赵敏心中所想,便是立刻动身,去寻那煊谷下落,不愿再做半刻耽搁,但那张无忌一个上午,却迟迟没有动身之意,尽是忙着与谢逊不知嘀咕些什么,她心急,但对那老爷子,却是怒气未消,但又有些惧意,生怕他再使出什么手段让她下不了台,便等在一边,也不好开口。

待到张无忌开口问她“敏敏,将近午时了,你饿不饿?”

赵敏可算等到了他与自己说话,摇了摇头“张无忌,你…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留在这里…”她声音小小的,偷偷去瞧谢逊。

张无忌皱起眉头,昨夜之事,倒也瞒不过这谢逊。

他不会撒谎,谢逊几番盘问之下,便如实说出,惹得老爷子大失所望,可是不愿放这二人离去。

张无忌夹在中间,做不了主,左右为难“敏敏,义父的意思是,难得见我一面,想与我多聚几日…”他一见赵敏那马上就要翻脸的样子,急忙就开口解释“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我们与其四处乱寻,打草惊蛇,倒不如留在这里,等待消息,到时候直接去营救!”

赵敏红着眼圈,不愿再去相信他“张无忌,你到底有完没完,你说话,到底算是不算!”

张无忌正要开口,那谢逊却是拦在眼前“诶,我儿说话怎么不算了,是你自己答应的,只要无忌去救人,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赵敏眉头一皱,她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这谢逊是何用意,背过身去,便低声怒骂“下流!”

谢逊当然不与她计较,不过是趁她失忆,对她又逗又吓“丫头,你现在可是无忌的媳妇,出嫁从夫,你得听从我儿的安排!”

但张无忌却是知道她此时心境,绝无逼迫她之意,不由开口劝阻“义父,孩儿不愿逼她!”

谢逊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恨铁不成钢“我可不管,我难得留你在我眼前,怎么也要再给我待上一段时日!”

他就不信,将这二人放在眼前看守,还能不成好事。

赵敏却是心急,也不愿待在这让她受辱的地方,皱起眉头就去看张无忌,那面上便是一副不情不愿的委屈样子,张无忌自是见不得,当即便跪在谢逊眼前“义父,孩儿知道您是为了我和敏敏的事心急,但是我二人之事太过复杂,还是交由孩儿自己解决吧,您放心,孩儿定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窝囊糊涂了!”

谢逊瞧不见他二人,但却听张无忌下跪之声,顿时心疼不已,忙伸手去摸“无忌,无忌,你体谅义父的苦衷就好!”他又伸手去摸赵敏“丫头…”

但赵敏却是一脸抗拒,皱眉就往张无忌身后去躲,张无忌心中还是最尊重谢逊,便顾不得她的抗拒,当即便握住她那小手,送到谢逊眼前,谢逊便抓住她的手腕“丫头…你也别怪老爷子,我无忌孩儿心中是真的有你,不管怎么样,你记住,一定要给他个机会!”

赵敏心思不在这里,虽然话语入耳但却不放在心中,只慌忙的抽出自己的小手,藏于身后,缠着张无忌“我们何时启程?”

谢逊闻她这幅样子,心中不免为儿子担忧起来,叹了口气,又伸手去抓张无忌“无忌,记住,记住你答应义父的事情!”

张无忌点了点头,跪在地上给谢逊磕了三个头,便拉着赵敏就要走,这谢逊哪里舍得,不免摸索上前两步“儿啊,一切小心,记得,要带着这丫头常回来看看义父!”

张无忌应了一声,低头去看赵敏之时,已是红了眼圈,赵敏不禁心底一酸,此时此刻,竟有些羡慕起张无忌来,羡慕起他有过去,有疼爱他的义父,一群衷心的手下,不由想起那只相处不久,但对自己很好的爹爹。

张无忌接到消息,那王保保与太子已经回了大都,煊谷因为违抗军令,被囚于大都,秋后问斩,赵敏听闻,时不时便悲从中来,黯然落泪,那明亮眼睛都红肿起来,一路上,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张无忌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她,又是心痛自己。

夜间二人终于赶到大都城郊驿站,因着她相貌显眼,也不敢像平日里一般锦衣华服装扮,只敢扮做一对乡下进城寻亲小夫妻投宿。

二人要了一间客房,赵敏本是不情愿,但又不想与他多言,只默默低头进房,便再不理会于他。

张无忌一路上已是被她磨的心力交瘁,见她进房便背对自己侧坐于床边发呆,不由走近两步,上前坐到她身边,圈住她那消瘦的身子。

赵敏心中正乱,冷不防被他一抱,身子一颤,随即皱起眉头,挣扎起来“放开!”

张无忌倒也没想些什么,只是心中难过,想抱她寻求一些安慰,她一挣扎,不免也孩子气委屈起来,越抱越紧,倒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这边赵敏便更急了,生怕这小淫贼又动什么心思,不由得挣扎的更剧烈起来,那语气之中,都带了几分惊惧“张无忌,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听到没有!”

张无忌宽厚的肩膀整个罩住她的上半身,待她再挣扎不动,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颓丧,先是唤了她一声“敏敏!”

赵敏没有应他,他也并不在意,良久,他缓缓开口“我累了,敏敏,我真的累了,让我抱一抱吧!”

赵敏仍是不肯,又挣扎不开,便低声抽泣起来。

张无忌本是闭眼静心,忽听她那呜咽之声,心中钝痛,急忙放开了她,伸手就要去擦她脸上两行清泪。

赵敏见他放开自己,那粗粝大手直直朝自己伸过来,下意识便是一惊,向床角缩去“走开!”她连番遭遇,心中不由难过不已,紧紧的抱住自己,是个惊恐防御的样子“走开…走开!别碰我!不许碰我!”

张无忌皱起眉头,那大手吓得一缩,也不知该上前安慰她,还是离她远一点才好。

夜间,她哭累了,沉沉睡去,张无忌便轻轻上前,为她脱去鞋袜,盖好被子,浸湿帕子为她擦去泪痕,这才敢轻轻抚上她的小脸,又轻轻握住她那柔软小手,悲从中来,埋头在她掌心,“敏敏,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赵敏眉头微皱,睡梦之中只觉掌心湿湿。

第二日,赵敏醒来之时,并不见张无忌踪影,她倒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贼小子一向是对她形影不离,生怕她耍花样出逃,于是,她下床洗漱装扮一番,开那驿站房门便要去寻他,刚一下二楼,便察觉那一楼大堂之中,本正在喝酒吃肉,谈天说地的一行人,纷纷抬头望向她。

而那行人中,不乏眼熟之人,她便心中有数,这整间驿馆,一夜之间,已成明教临时据地,不由皱起眉头,就要回房。

但她醒来消息传的极快,只见张无忌从那走廊深处房间开门出来,身后还跟着范遥和几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想来便是藏匿于大都周围的明教头目。

张无忌面上带笑,仿佛昨日茫然未曾有过,迎上她来“敏敏,你醒了,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赵敏摇头后退躲他,依旧是食不下咽。

张无忌皱起眉头,低声开口“先吃饭,吃了饭,与你说营救煊谷一事!”

赵敏眼中这才有了一些神采,抬头看他,仿佛是在求证,只听张无忌叹了口气“我不会骗你的!”

她便乖乖吃了些粥,着急的就去抓他的手臂“你快与我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无忌低头,看向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心中不免一酸,平日里,她十分抵触自己的触碰,眼下提及煊谷,这般心急,竟握住他的手臂浑然不知。

赵敏见他发呆,皱起眉头便更心急的去摇他“张无忌,你快说啊!”

他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十日之后,是皇帝寿辰,他们定是疏于防范,到时候,我便为你去救他!”

赵敏眼睛一亮,自是相信张无忌有这本事,只要他肯,就定能办到,安下心来“太好了…”

张无忌见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深深迷恋起来,但又一股莫名恐惧由心底升出,一下便反握住她的小手。

赵敏一惊,反应过来,就要挣扎,只听他轻声开口“敏敏,十日之后,我救出煊谷,你会离开我吗?”

赵敏抬头看他,那眼神颇为复杂,有些茫然,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就是没了从前那份爱意“我若是说会,那你还去不去救他?”

张无忌问出这话之时,已是后悔不已,他怕听到那答案,只是没想到,会有此刻这般反应,全身从头到脚竟像是已经飘散一般,思绪也无法聚拢,一时之间,竟无法去答她。

赵敏此时,只轻轻一挣,便抽出了手,开口便唤他“张无忌!你回答我!”

张无忌回过神来,鼻尖一酸,眼底已是悬崖百丈冰,但又心知若不是当初因为听信他人,诬陷于她,她还依旧是那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小郡主娘娘,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家破人亡,流落在外,遭遇悲惨,只觉对她亏欠这一世都无法弥补,幽幽开口道“会…我会…”

赵敏这才安下心来,转身便上楼回房,一人自处,不愿与那明教中人多待一秒。

张无忌起身见她那淡然背影,那眼泪终是由眼眶重重滑落。

张无忌眼见那身影消失在那楼梯转角,心中不由提前一空,那双腿仿佛没了支撑力,跌坐在凳子之上,想到十日之后救出那煊谷她便会离开自己,从此与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不由得呼吸困难,指尖麻木,此时只想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于是,他不做犹豫,当即追了上去。

赵敏刚一踏入房门,便听身后那沉重脚步跟了上来,她下意识就想关上房门,却被一只大手抵住。

她不禁后退一步,皱眉抬起头来去看那阴沉面孔,这贼小子这幅样子,倒是她从没见过的,只觉十分陌生“张无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无忌一个侧身进了那房间,这整间驿馆都是明教中人,他可是不愿被人瞧了去“敏敏,我…”

他犹豫着,伸手便要去抓她手臂,赵敏一惊,侧身就躲“你有话就说,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张无忌尴尬不敢再碰,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赵敏便开口怼他“张无忌,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犹犹豫豫,婆婆妈妈,若是没话可说就出去,我要休息!”

“敏敏,你刚刚说,救出煊谷之后,就会离开我,我害怕,敏敏,你别离开我行不行,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情急之下,便是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那语气之中,难免带了一些孩子气。

赵敏听罢,倒是无奈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你觉得你救出他之后,我还会留在你身边吗?我日日盼着就是与他一起离开你!”

张无忌猜到她会这么说,但依旧难以接受,还要开口之时,赵敏便上前一步,那柔软小手抵住他的胸口,往门外推“问完了吧,可以出去了吧,我要休息了!”

张无忌愣在原地,浑身还是泄力状态,是以被她轻轻一推,便出了那房门,吃了闭门一羹。

这明教兄弟瞧的出来那小教主心境不佳,特地备了酒席邀请张无忌,但他心中首要放的还是那赵敏,又磨不开面子,派人去请她吃饭,却被告知不饿,晚饭不与他们一行人同吃了,那脸色便更加阴沉了,酒席之上也难免多喝了两杯。

赵敏自这驿站尽是明教教众之后,夜间便不让他与自己同宿了,早早便关门睡觉,张无忌也只好顺着她,只派了两人守在门口护她安全。

张无忌酒量是可以的,今晚喝了不少,虽算不上喝醉,但也有些醺,那性子便也更冲了一些,心底想的还就是白天那些事,也顾不上夜深,直直就往她房里闯。

那守门之人哪里敢拦他,见他那脸色与一身酒味,难免有些调笑之意,看了两眼便退下去了。

赵敏早早便更衣上床,但又睡不着,便拿了本书,借着那烛光翻来翻去,心不在焉,倒也没看进去多少,猛的被他开门一惊,下意识抱起那被子便拥住自己,怒视起那门口,心知,除了那贼小子也并无他人。

只见他迎上她那怒气面庞却尽是委屈,开口还带了些撒娇唤她“敏敏…”

赵敏一听便皱眉打断他“张无忌,你又想怎么样!”又闻到他身上那阵阵酒气,赵敏心中暗道不妙,忙裹着被子下床自那衣架之上抓起外袍,心急的套好,便听他开口“敏敏…敏敏,你都嫁给我了,怎么还能跟别人走!”

“张无忌,谁嫁给你了,早就说好,那不过是为了让你义父安心,你我二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赵敏裹好衣服躲他,挪步到门口,打开那门“出去!”

张无忌一步越过她,抵住那门口又是个与她耍起无赖的样子“你也说过,只要我去救煊谷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赵敏看着那被他关起的房门,心底一沉,想到这小子又是反悔了,她脾气也倔,眉头一皱,转身就要走,是个不要他救的意思。

张无忌就怕她离开,当即便又心急起来,伸手就拦住她“敏敏!你应该知道,就算你再聪明,也定一个人救不出他来!”

赵敏听他话音一落,当即愣在原地,不由沉默半刻,冷冷开口“张无忌…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无忌见她反应过来,不再想要独自离开,便放下心来,倒是有些孩子气得意,转身便坐在那房中圆凳之上,倒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说了,不要你离开我!”

赵敏转身到他眼前,依旧不肯妥协“你言而无信,你还是不是男人!”

张无忌面上带着两坨红晕,此刻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总之我就是不要!”

赵敏红了眼眶,喃喃低声开口“我不要留在这里…”

良久,她落下那眼中打转许久的眼泪,终是心底一狠,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倔强的伸手抹掉自己的眼泪“张无忌,我不要欠你什么!”

张无忌一愣,起身盯着她,不知以她的性子,要做出什么事来“敏敏…”

赵敏眉头一皱,那白嫩纤细的小手颤抖的摸上自己的腰带,用力一扯,那外袍与内衫便落在脚边。

张无忌已是被她惊住,愣在原地,那酒也醒了过来,赵敏见他毫无反应,咬着嘴唇,两眼一闭,上身仅存那件小兜便也落了下来,但她终归接受不了,那光洁身子一接触冰冷空气,便颤抖起来,不由双臂抱住自己,低声抽泣“张无忌,这样你肯放了我们了吧!”

张无忌眼中见她那魂牵梦萦的身子,耳中却是听她与别人说着“我们”,怕是这种感受,今生今世都忘却不掉,他再安耐不住心中那渴望与复杂的怒意,跨步上前抱住她的身子便压进那大床之上。

赵敏只觉背脊钝痛,闷哼一声,伸手扯住身下那柔软锦被,别过头去,任由张无忌在身上肆意摸索。

张无忌只觉这真实触感竟比梦境之中还要好上千倍万倍,那一只粗粝大手握住她身上软肉便不能自控的揉捏起来,不禁埋头在她颈肩吮吸香气,趁机向下吮吸她那少女初初绽放的蓓蕾。

那空出一只手来便往她裙子摸索而去,赵敏便颤抖的更为厉害,只觉那腿间禁地被一只大手肆意揉捏,她实在无法接受,那小手便抵住他的手,抗拒起来“不要!”

张无忌心急,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由她胸前抬头那双眼已是通红,不似从前那般。

赵敏偷偷眯眼瞧他,此时,便真的害怕起来,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男人的兽性欲念。

张无忌制住她两只纤细手腕,用力一握,按在头顶,她身子便不自觉的打挺挣扎。

他按住她的身子,柔声去哄,低头便吻她那柔软双唇,赵敏别过头去,倔强不让他吻,张无忌便赌气捏住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

赵敏闷哼一声,不断抽噎,拉扯之间,他趁机探入她的口中,肆意索取,吮吸她那香甜气息,赵敏趁他换气,用力推他,别过头去,张无忌不肯放弃,低头还要再吻,却见她双眼通红,已是满脸泪水。

她抵住他的胸膛,稍稍调整自己语调,冷冷开口“张无忌,这样…你可不许再反悔了!一定要去救他!”

张无忌顿时只觉一盆冷水由头泼到脚,放开她的身子,跌坐在一边,眼中再没了那团火热。

赵敏眼见他这般,慌忙坐起身子,拥起那被子遮住自己胸前,顿时不知所措的抽泣起来“张无忌,你…你还…还想我怎么样…”

张无忌望向她去,只见此时的她,小脸苍白,只有那娇俏鼻尖与精致眼眸泛着红晕,唇边微肿,那长发散落香肩,那份无助之相竟是因他而生。

他不由恐惧起来,后退两步摸索着下了那床去,口中不住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乱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物,已经红了眼圈,不敢再去看她“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赵敏眼见他这般,心中更是没底,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犹豫着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去追他,就看他有些跌撞的夺门而出。

她裹住自己,顿时倍感羞辱,拥着那被子便哭了起来,她那小手摸索到枕边那贴身香囊,自里面取出一小红布包,初次逃婚之时,她在她那闺房之中的暗格之中寻到的,便一直带在身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身处绝境,能够自绝性命,免受侮辱。

但眼下,自己要救之人还没救出,要做的事还未做完,就算要死,她也不想亏欠于任何人。

于是她强忍下那冲动,把那香囊攥在手中,擦干自己的眼泪,下了床去,捡起那散落衣物,一件件的穿好,吸吸鼻子,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出门去寻那张无忌。

张无忌夺门而出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应该藏去哪里,他只觉无地自容,竟对她做出这种禽兽之行,越想越气,越想越怒,他寻到那驿馆不远一片空地,便用足体内功力,凌空出拳出掌,也顾不得什么招式,乱打一气,那空地顿时一片混沌。

赵敏刚出那驿馆,便见远处那风起云涌,顺着那动静便寻过去,见他那一身功夫,不由得愣在远处,只觉若是要救人,非是要靠他不可了!

是以,她深吸一口气,也不敢贸然上前,开口唤他“张无忌…”

张无忌是绝想不到她会出来寻自己的,不敢再去面对她,顿时愣在那里,也不敢再发功,怕伤到了她。

赵敏见他没有反应,又小声的唤了他一句“张无忌…”

她上前了两步,颤抖的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腰…

张无忌身子一怔,倒也没想到她竟能抱住自己,瞬间,体内那真气开始乱窜,倒也有些不受控制起来,心底终是有些逃避于她,微微挣脱,赵敏那瘦弱身子便向后仰去,一下跌到在地。

她心中一酸,猜不透这小魔头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更觉委屈,那小手也不顾泥土肮脏,不自觉的便抓紧,似乎是在找个安慰,眼眶便又红了起来。

张无忌也没觉自己竟能将她推到在地,顿时自责万分,转身就要蹲下扶她。

但赵敏那反应更让他心疼,只见她面上带着一丝不解,一丝惊惧,不由向后蹭着身子。

他闭眼深吸,声音温柔起来,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敏敏,对不起…”他大手捧起赵敏那小脸儿抚摸,声音带着哽咽的恳求“原谅我,好不好…”

赵敏心中想着,还有求于他,自是要哄他顺心,心底一沉,眉头一皱,悠悠开了口“好…”

张无忌听罢,像是孩子一般喜极而泣“真的?”又不等她回答,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呢喃“敏敏…别离开我…好不好?”

赵敏伸手抱住他的背,倒也没有开口答应。

张无忌那夜一路抱着她回了房,心中竟已单纯认定她应下自己不再离开,对她又恢复百般娇惯。

赵敏默然关注着他情绪变化,心中明了,若是想要这小子去救人,定是要先这般骗过他才行,是以,倒不像之前那般,反而对他有了几分和颜悦色,令到张无忌以为,她是想明白了些什么,亦或是被自己打动。

是夜,那天色阴的发红,气温骤降,看起来,免不了一场风雪,赵敏在那房内沐浴过后,水汽散去,倒是真真切切觉得有了寒意,正要将身上那被子再裹的紧些,就听那门轻轻开启之声,张无忌一手抱着一条厚厚的锦被,一手提了一个小小火炉,进了房内。

赵敏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但也忍住没有开口,只劝自己终是要面对,便听他那声音在这寒冷冬夜里格外温柔“敏敏,快要下雪了,我怕你会冷,又寻了个火炉来,放在床边,会更暖一些。”

他倒也没有多看赵敏,只低头忙碌着手中的活儿,随后,又将那床锦被搭在她身上“再加床被子,好好睡一觉!”

赵敏伸出小手,摸着那锦被,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竟有些酸涩,下意识的便想推开拒绝,她不喜欢这床被子。

张无忌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只觉自己这被子送来的太是时候,她那小手冷的像是冰块一般“敏敏,快放进被子里去!”他不禁心疼起来“以后觉得冷,要跟我说!”

赵敏抬起头看他“张无忌,你把被子给我,你怎么办?”她曾到过他房里,被他压在他那床榻之上,自是见过这条被子是他的,不由开口问道。

张无忌面色一红,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额头“我…我不冷,我有九阳神功护体…”

赵敏自是懂得他那些难以启齿的小心思,低下头往里挪了挪身子。

张无忌一愣,不由磕绊开口“敏…敏敏…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敏抬起那水色眸子望他,良久,做好心里建设,糯糯开口“我冷…你抱我…”

张无忌瞬间耳根发红,向前蹭了蹭身子,将她那仅着寝袍的娇软身子抱进怀里,顿时少女体香萦绕鼻尖。

他微微怔住之时,就见她那小手正在自己腰间摸索,张无忌身子僵住,大手按住她的手,他由不得她再胡乱摸索,生怕那羞人反应被她发现“敏敏…你…你要做什么?”

赵敏眉头一皱,轻声开口“你要穿着外衣睡觉?”

张无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慌乱除去外衣,但也没和一人独睡一般打着赤膊,只着那白色内衬,钻进被子,抱住了她。

赵敏窝在他怀里,倒是真切感受到了他那份火热,不一会儿,身子也暖了起来,便有了困意加上张无忌那大手温柔哄拍,朦胧之间,她像是十分安心,不由轻轻呓语“臭小子…贼小子…”

张无忌本也迷糊入睡,但一听她那声音,便瞬间惊醒,似是好久没听她这般唤着自己,不由猜测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但见她那沉静睡颜,又不忍去打扰,生怕她醒来之后,又是一副冷漠面孔,只将她拥的更紧“敏敏,我在…我一直都在!”

一夜风雪,赵敏醒来之时,那小脸因着室内暖和,睡的又充足,都带着两团红晕,张无忌不舍放开她,此刻才真真实实感觉到娇妻在怀的幸福感觉。

“张无忌…我饿了!”赵敏见他这一大清早便抱着自己发呆,没有半点放开起床的意思,只得想个借口,却十分顶用,张无忌最怕她饿到,伸手便拿那床边衣服“敏敏,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叫人给你准备!”

赵敏伸手帮他整理领口,低声开口“什么都好…”

张无忌倒也不烦她这答案,笑着便应下“那就什么都准备一些,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她早已习惯了奢侈生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随意点了点头“叫人伺候我洗漱呀!”

她吃早饭之时,张无忌一边贴心为她盛粥晾凉,一边开口“今天入夜,我去王府一探。”

赵敏放下筷子,对上他的眼睛“王府?你说的是…是我家吗?”她倒是有些不适应,但又不知道怎么去说才好,只得这般开口。

张无忌点了点头“敏敏,我听说了,你爹已经不在了,现在王府都交到那王保保手中,我想再去探探,有没有煊谷的确切消息。”

赵敏没有接话,但心底已是激动万分,生怕让他看出什么,又要吃醋反悔,只得继续吃着早饭,淡然开口“那你要小心一点!”

张无忌握住她的手,赵敏一惊,那筷子都掉落桌上“敏敏…你这是在担心我?”

她听罢,舒了一口气,轻轻应了一声“嗯…”又拿起那筷子,想要继续吃饭。

张无忌便不舍,他那心头肉还要自己动手吃饭,搬着凳子坐近她,端起那晾好的粥“敏敏,我喂你…”

赵敏眉头一皱,微微侧头便要去躲“我不要…”但她又去看张无忌那面色,倒也没什么变化,只得找了个台阶“我不想喝粥…”

夜间,张无忌将她裹进被子里,又细细掖好被角,便起身去换了身夜行衣,赵敏倒也没有睡意,缩在那被子里,眨着眼睛看他,张无忌便忍不住回到床边,俯身亲亲她的额头“别担心,天亮之前,我肯定会来,安心睡吧!”

赵敏哪里睡得着,拉着他的手臂摇头“我…我等你回来再睡…”

他心中便有了牵挂,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乖乖的,盖好被子!”

张无忌探入汝阳王府之时,已经是后半夜,那寒风凛冽,倒也没有什么守卫能精心巡逻了,他跃上那房檐之上,轻轻拨动瓦片,只见那王保保帐中不止一位女子,一副纵情之后的糜乱,他眉头一皱,不愿多看,他此番前来,说是打探煊谷消息,只是为了骗过赵敏,那煊谷消息明教中人早已打探真切,他真实用意不过是为了赵敏。

她失忆一事十分蹊跷,他曾细细检查过,她头上并无外伤,且脉象怪异,像是有股真气碍于其中,定是服了什么药物所致。

他再行两步,却见一精致院落,但却无人守卫,心中便猜到,这定是她成长之地,于是,他翻身跃下房檐,借着那雪地月光,进了她那闺房之中。

一进屋内,他便知自己猜的不错,那香气都与她身上相同,张无忌上前两步,只见她那精致雕花梳妆台之上,各种胭脂水粉之间,摆着那熟悉的金盒子,他不由得一怔,尤记得灵蛇岛误会她之后,他已将那盒子随意丢弃,如今居然出现在这里,可见她是珍惜万分,不惜一切,兴师动众才在那荒岛之上寻到吧,心中又是一痛,但她此时也是再记不起来了。

他轻轻打开那盒子,只见那珠花还静静躺在里面,张无忌心思一动,便拿起那盒子,揣进怀中。

只见那盒子下方竟藏了一张书信,倒也没有信封,只叠的十分小巧,他伸手拿起,打开一看,已经是汝阳王留给她的绝笔信。

张无忌看了两行,只觉那父亲对她疼爱无法言说,便不忍再看下去,一并揣进怀里,又四处探了探,生怕赵敏等他太久,见没什么线索,便想着撤离,临行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寻到那王府祠堂,扯了块布,将那汝阳王牌位一包,背于身后。

赵敏嘴上说着等他,实际倒也没这份心思,他刚一走,那困意便来了,迷迷糊糊的便靠在床边打起了盹。

张无忌回来之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是以他进门带了一身的风雪与冷意。

赵敏不由得身子一颤,睁开眼睛,张无忌心疼不已“怎么不躺好了再睡,这样多不舒服!”他也知自己身上寒意大,一时也不敢靠近她,只得在外间换衣,自怀里掏出那金盒子“敏敏,我给你看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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