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暴力”,何时休

     又一个女大学生因深受“冷暴力”折磨而选择了跳楼。才二十一岁啊,此时的年龄正像初升的朝阳,本应朝气蓬勃,怎料含“怨”而去。想必真的是太“痛”了,不然,受过高等教育的她何至于抛下父母的悲痛而不顾,独赴黄泉路,酿就了一出悲剧。

         静坐图书馆二楼,指间点开腾讯新闻推送的这条消息时,虽早已准备好内心的承受力,可还是忍不住浑身哆嗦。熟悉的情节,丝毫不陌生的场景,只是剧中的主人公是她,而剧外的另一个翻版女生则是我。拼命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在这一刻还是如潮水般使劲儿拍打着我的心,那颗曾经唯唯诺诺只求现时“安稳”的初一女生心。我从初一开始就不喜欢老师用“乖”字形容一个学生,因为她们不知道的是平日里看起来勤奋好学且保持前三的女生里竟然混杂着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她们在教室里安分守己,深得老师喜爱,但夜里回到宿舍后便凶相毕露。我始终无法忘记她们发狂时撕毁同宿舍同学课本的狰狞面目,为了哗众取宠,她们亦毫无羞耻之心点燃其他同学的私有物品,用以取暖。倘或她们极度兴奋,便彻夜不眠,有意将冷水泼到他人的棉被上。若是有人告密,那一盆尚未褪去泡沫的肥皂水便会毫不留情的从头上浇下去。我害怕,感觉周身冰冷,我不知道“温暖”是什么,有着怎样的明媚。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充当她们作业的补写员,我那玻璃心时刻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她们狠狠地揍一顿。我想逃,这是我那个时候除了哭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我愈发沉默,除了上课就是睡觉,生怕言行惹祸端。直到后来顺利升入高中,从此山高路远,别无他念。纵使风尘已带往事去,可那时年少的尖酸刻薄已成为我内心久挥不去的伤痕,无论当年的那个女生学习成绩有多优秀,在我心里,她这一辈子都是不及格的。我在想,我曾经的“同窗”啊,老师眼中的乖乖女,何等的讽刺,又何等的现实。

    高中毕业后,进入大学前,早已耳闻宿舍关系不好处,我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可笑的是,我曾在书中看到的“孤立”在我进入大学后竟成了那个代名词拥有者,尽管我不想,我甚至痛恨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今年三月份儿,我还记得那时山上的杜鹃花开得正热烈,红似火,我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亦是如此。然而,那个周五的夜晚,其他人商量好周末的武汉之行,并迅速定好往返车票,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像一团空气,哦,不,空气是必需品,而我在那一晚则显得无足轻重。从始至终,直到宿舍熄灯的前一秒,她们都没有想起宿舍还有第六个人啊!那一夜,我第一次陷入失眠,心一直被揪着,我能感觉到它在滴血,可我愣是咬紧了牙关,不让它在撞击时蓄带出我的满眶泪水。隔天早上,我听见她们收拾行李时发出阵阵愉快的笑声,而后一行人互相打趣到离开宿舍。“砰”的一声,随着门闭合的声音,我在被窝里哭成了“怨妇”的模样。没有人问我,甚至没有人想起过我。在她们走后,我一个人在宿舍度过了两天,白天游于山间,努力不去想宿舍只剩我一人这个残忍的事实。到了夜间,宿舍断电后,我总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我看,虽然我平日里喜好恐怖片,可那一刻还是不由的冒出了冷汗。我用移动电源为台灯蓄电,保持光亮,慢慢地,泪痕滞留于睫毛,我在梦里获得片刻的安宁。天破晓时,我无端生发出重见天日之感。周日夜里她们返校后,向我展示她们的旅行照,并问我周末过的怎样。我佯装淡定,努力保持笑容,不住夸赞照片并告诉她们我过的很好。只是在那一刻,我的心已经关上了她们触摸我善良的门闸。我也很感激她们那一次的遗弃,让我清醒的认识到唯有书和旧朋友不可辜负。即便是后来的一个雨天,当我从洗手间出来后她们已经定好了中午的外卖。而我,直到她们从楼下拎着外卖上来我才明白别人的午餐已经有了着落,而自己等到最后的仍是雨中独自一人,奔赴餐厅。又或者是她们两两相约去市区看电影,回来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内心深处已由原来的翻江倒海转为波澜不惊。我已经不在意了,因为我为她们精心浇灌的花在一次次伤害后终于枯萎了,再不可能回春了。再好吃的饭,再美的风景,再动人的电影,我一个人去体会,已经很好、很好。挤不进去的圈子,何必自寻苦恼,放了自己,岂不是很好?

     一个人独处时,从最初的惶恐逐渐渐变成安宁,我不再担心怎样去取悦他人,又被他人冷落。我成为了图书馆的常客,即使我现在仍然没有太多的朋友,可我在一本本的读书笔记中认识了一个又一个我不知道的世界。我没有别人口中的“一群”朋友,可我有三两知己,无须刻意维持,彼此却能很好的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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