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问了朋友一个问题,我说现在这个社会的年轻人是追求个性的,比如那些拿性别,拿是不是处说事的人,仿佛自己与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自己便是与众不同的。但我说我是追求共性的,我说难道我的观点,我所提倡的,有什么是很有个性的东西吗?我说我是非常非常不想有个性,非常非常追求共性的一个人,因为有个性的人没有朋友,我不想要没有朋友,我讨厌孤独。但我说,现实是,那些追求个性的人总是成群结队其乐融融地形影不离,甚至要一起上厕所,而我这个追求共性的人总是一个人走在路上。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追求共性的我被别人说你这种人很少见,被别人说是有个性的,追求共性的我反而是不合群的那个?
但是我又想起了这几年我每次从家里到学校,或是从学校到家里,所要经历的与一大群人抢自动扶梯的事情。由于小时候看到过一幅画,那幅画上几乎所有人挤在狭窄的自动扶梯上,而旁边,只有一个人走在空荡的楼梯上。于是每次只要行李不重,我都会选择走楼梯,既方便了自己,也少一个人和他们抢扶梯,方便了他们。
同时,我在做大部分事情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个思路,总是不想着随大流,比如之前实习的讲课与后来的面试,实习老师都给了我现成的ppt,包括我的好兄弟都已经上过这一课了,但我就是从头开始,都在构思着具有自己特色的课件。在上科幻小说一课的时候思考机器人究竟是有了情感还是只是遵守机器人三大定律,在讲我们身边的规则的课的时候反思究竟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那么,我不禁问我自己,我究竟是不是一个追求共性的人?我追求的是个什么共性呢?
我以前给自己的解释是,也是我的观点,做人应当是理性与感性结合的,同时,感性永远要比理性多一点点,理性保证自己不会因欲望因情感而冲动,感性保证自己是一个人而非机器。于是我总是安慰自己,理性代表共性,感性代表个性,所以我总是在追求共性的路上走多了那么一点个性。
但我又突然想起了海瑞。被称为海笔架,不可谓没有个性。但是,你再看他做了什么,我却突然发现,他哪来的个性呢?为官应该为百姓着想,他没有做到吗?为官应当清正廉洁,他没有做到吗?为官当政策出现了问题,应当向皇上谏言,他没有做到吗?为人不应该把自己的获利建立在对他人的剥削上,他没有做到吗?不对啊,我们所要求的做官之道他不是基本都做到了吗?他为什么会被说有个性呢?
我又想起小的时候乃至如今的过马路。我的父母总是说我笨,说我不懂得变通死守教条。因为小时候过马路的时候遇到红灯我一定会停在那,而我父母看身旁没车便过去了还招呼我过去,我却非得等绿灯。而现在骑电瓶车我也永远不会因为距离我的绿灯还有十秒就已经发动电瓶车了。亦如我实习与面试时候的教课,不抢一秒,不拖一秒。实在是死守教条。但也从那时我才意识到,大家都做的事情,不代表就是正确的。
我才发现,问题不在于我追求共性,问题在于我追求的共性或许不是大部分人的共性。我一直说我是一个守旧的人,是一个思想不开放的人。我追求的共性是古代老祖宗告诉我们的做人的道理。我追求的共性是做人的共性,而非做其他物种的共性,或许是因为我的性别是人。
然而,不做人是容易的。正如很多人看见别人闯红灯自己也会闯一样,大部分人干的事是容易的事。同样的,我也会看到别人做什么我便也做什么,因为我还未真正成为一个人,这是我的追求,我一直说,我一直在学习如何做一个人,我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好人。但是至少,在原则性问题上,我不会随大流。例如闯红灯是违法的,所以我看到别人闯红灯但我不会。例如工作要负责任,所以我设计课件一定是原创的。例如婚前性行为是不负责任的,不体现爱意的,所以我到现在也是处,从来不因别人的嘲笑或者自身的欲望而给自己找自由的借口。
可是,我发现了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大家都做的事情,总是“正确”的事情。即使客观上是错误的,主观上也并非是错误的,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大家都默许这样做了。于是,造成了这种事是正确的的假象,于是,也鼓励了这种事是正确的的歪风。
我以前一直认为,被网络蛊惑,因而人云亦云,被别人当枪使是因为这些人没有主见,以为是这些人缺乏独立思考能力。现在才发现,只是因为,这样做容易,而已。
越具体的东西越难做,越抽象的东西越模糊。模糊的东西更容易去做,因为定义广泛,比如我说什么什么自由,常常能看见这样的借口,可是,问题来了,你说的这个自由是什么自由?什么是自由?他们便突然哑口无言,他们以为这是大家都熟知的东西,熟知的东西就一定熟知它是什么吗?这种抽象的东西简单容易,大家都喜欢用,特别是西方民众,特别爱简单化的贴标签。把抽象的东西具体,又很难。什么是自由,我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这是自由。
逻辑又出现了矛盾,难道不应该越抽象越难吗?越具体的难道不是越简单?那么这个道理是大家公认的。我一直说,要看一个观点正不正确,就要看这个观点能否解释相反的现象。是可以解释的。因为“东西”也是抽象的,他不具体。具体一点说,分别是具体的行为和抽象的概念,带进去便是越具体的行为越难做,越抽象的概念越模糊。那么这样看,抽象的概念是难以发现的,具体的行为却很好效仿。
为什么现实里是具体的行为难做,而抽象的概念容易借取?换句话说,为什么大家更多的是借取抽象的概念而不是效仿具体的行为?因为大家都太聪明了。自己的得体的行为自然不用避讳,比如你会很自豪地跟父母说这次考试我考了满分。用抽象的概念来掩饰的往往是不得体的行为,比如你会说这次考试我发挥有些失常。当然,比较普遍的是那些用自由来给自己的行为做借口的人。
终归到底,这也是人的一部分,大部分人是追求容易简单的。于是,繁琐而复杂的具体的行为被人舍弃,人们更愿意选择简单方便的贴标签的抽象的概念。于是,人们跟随了大部分人所做的事情,因为那样做容易简单,省去了自我思考的过程。于是,容易的共性和容易的个性变成了大部分人的共性,艰难的共性与艰难的个性变成了少部分人的个性。于是,追求共性的人变成了有个性的人,追求个性的人恰恰是最普遍的人。
于是,我们不禁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了,什么是容易的?什么又是艰难的?
利己是容易的,不利己是艰难的。
好吧,情有可原。
但是,大家都认为情有可原的事情难道就代表正确吗?难道不就又回到了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大家都默许这样做了的歪风里?
所以,我对很多观点,表示理解,却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