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臧克家
5月22日这一天,先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不久云南、青海地动山摇,发生多级地震,老天在哭泣,预示着陨星即将坠落。
这一天,“中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爷爷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91岁。我们这一代人是吃他培育的杂交水稻长大的,因为他,我们这一代乃至后人才能吃饱饭、不挨饿。这是他的誓言:我毕生的所有追求就是让所有人远离饥饿。经历过饥荒年的父辈,对他更是感恩戴德,称他为“当代神农氏”。
这一天,另一位国士“中国肝胆外科之父”吴孟超爷爷也驾鹤西去,享年99岁。他不像袁爷爷一样,家喻户晓,世人皆知,但在肝胆外科这个领域,他的成就无人比拟,一生救死扶伤,活人无数。
有网友撰联曰:
稻禾无忧,国土深耕忧思千万家;
肝胆相照,大医勤朴且济苍生命。
这一天,最让我难过的是,三表叔也去世了。2019年他被诊断为结肠癌,华西手术后一切正常。殊不知,去年复查,癌细胞转移。今年3月,华西、肿瘤医院都宣布无法医治,劝说回家休养,静听天命。乐观开朗的三表叔那时精神状态依然很好,我妈去看望三表叔时,他还陪着游玩兴隆湖。
我妈与三表叔从小姐弟情深。前段时间,我妈发现每日步行过万的三表叔,步行数急剧下降,特别担心她表弟的病情会急遽恶化。打电话询问三表婶,心地善良的三表婶不愿我妈担心难过,不忍我妈看到三表叔病痛的样子,告知我们一切稳定,不用看望。毕竟我妈十五年前是直肠癌患者,如今已近七十古来稀。
谁能料到,前几天,三表叔吐血不止,一米七五的壮汉瘦得不成人形,不足一百斤。他被病痛活活折磨而死,年仅53岁。可怜的三表叔,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好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回忆不禁涌上心头。
舅爷英年早逝,眼力差的舅婆十分艰难地养育着两儿两女。三表叔体贴懂事,不忍舅婆太苦太累,成绩优异的他虽考上了初中,但放弃学业,在家务农。
小时候去外婆家过暑假,时常陪她去给舅婆家送米送面。那时三表叔家十分贫困,两三间低矮的茅草屋,屋里仅几件简陋、破旧的家具,但屋后是一片长势喜人的果园、菜园和甘蔗林。每次去舅婆家,三表叔都会带我去采摘瓜果、蔬菜,顺带几根甘蔗。虽然外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最终我跟外婆总会满载而归。
三表叔家厨房里束之高阁的腊肉,每次因为我的到来,总会少掉一块。三表叔悄悄削一块瘦肉,外面裹着层层菜叶,放进灶台里的柴火焖烧。不一会儿,厨房里飘来股股肉香,打开菜叶,那是我在家里吃不到的美味儿。虽然那时我家每周能饱食一顿肉,但三表叔做的菜叶烤肉依然令人馋涎欲滴。六七岁的我不懂事,不知道那是三表叔家逢年过节才会享用的腊肉,每次烤肉三表叔总让我独享。事后知晓,后悔不已。
三表叔十六岁跟我爸学艺。那时我爸是一名木匠,根据客人需求自主画图、定制家具,手艺得到一方认可,收了几个徒弟。三表叔是我爸徒弟中最聪慧、最勤奋、最踏实、最机灵的。见我家水缸少水,主动挑水盛满水缸;见我家农忙事多,主动帮忙插秧打谷。
后来,我爸觉得做木匠又苦又累,改行做了司机,而三表叔却自立门户,坚守这份手艺。与时俱进,他也逐渐从单纯地为人定制家具,扩展到房屋装修,在当地也小有名气,活儿源源不断。作为手艺人,有不断的活儿就有不断的财源。他就一直不停地忙着。
除此以外,他还承包了屋前鱼塘,种植了大片草莓,屋后那片果园、菜园和甘蔗林依然令人欢喜,只是茅草屋变成了鲜花簇拥的楼房小院。
那时为了让女儿亲近大自然,周末我们总会去三表叔家,尽管他在外特别忙,也会特意回来陪我们。钓鱼、摘草莓、摘樱桃等趣事都收录进女儿的周记里,我们也享受那惬意的时光。可惜,六年前,他的家乡也被政府规划征用了。我们再也没能享受这美好的田园时光。
那时三表叔为了我们能吃到有机无公害草莓,特意留一块地不打药。自然,我们也享用他家不少有机无公害蔬菜、瓜果,每次离开他家依然是满载而归。时常附带一篮新鲜土鸡蛋,这是三表叔让舅婆在周边邻居家里收的,一家五个十个,总会凑成满满一篮。这是三表叔特意给我女儿准备的,女儿从小所吃土鸡蛋基本来源三表叔。
后来遇到女儿上小学买房,三表叔毫不犹豫地借了我十万,那是他辛苦攒下的存款,也是他所有的积蓄。
三表叔给予我太多,索取却甚少。
今日送行,祝您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病痛,我们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