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长沙。
与东岳先生学习了易经与佛教。这里总结一下对我们影响至深的外来文化——“佛”。
一、来源
说起来,佛教的诞生完全是当地主流宗教“婆罗门教”一手造成的。因为婆罗门教的种性等级制度,让底层人民生活在水火之中。王子出身的“释迦牟尼”看不下去了(好像说主要是因为老婆们睡姿太丑看不下去了😢),毅然出家,顿悟成佛。
用“缘起说”打破梵的“第一因论”,用“诸法皆空”冰释“吠陀天启”,用“八正道”消解“祭祀万能”,用“众生平等”破除“婆罗门至上”。后来,被阿育王作为政治斗争的武器,成为国教,从而兴起。
但佛教真正发源却是在中国。除了大家知道的唐三藏师徒四人伟大贡献外,拥有四分之三突厥血统的李唐王朝起了关键作用,因为非典型汉族文化传统,所以乐于引入一切不同种文化,各种宗教相继入唐。而佛教打中了当时中国文化中缺少神学与逻辑学的痛点,从而一支独秀。
二、佛的思想模型
第一次知道,佛教原来是第一个“无神论”的宗教。
想想无数寺院供奉佛像、菩萨像,这些被中国人世俗化了的部分,如果被释迦牟尼他老人家看到了不知作何感想?
回到佛教的核心思想,大概总结:苦、集、灭、道四谛(四条真理)。
1、苦谛阐述第一性原理:生存就是痛苦。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八苦。
2、集谛完成证明:说一切存在都是由条件集合而成,苦也是这样,从十二因缘说、轮回说分析产生人生各种痛苦的理由和依据。
3、灭谛提出愿景:“了生死,灭苦悲”。阐述断灭贪欲、痛苦,达到最终解脱境界涅槃的道理。
4、道谛是解决方案:阐述达到涅槃境界所应遵循的正确途径,即八正道(立三学,戒定慧;破三毒,贪嗔痴)。
用三法印明确思想的“独特价值主张”:
1、诸行无常。宇宙万象皆由因缘条件和合而成,不存在恒常固定的状态,而是不断迁流转变。
2、诸法无我。宇宙万象皆由因缘和合而成,空无自性,不具备起主宰作用的自我实体。
3、涅槃寂静。达到涅槃寂静的境界,便脱离烦恼,断绝苦累,由无常变为永恒,由痛苦变为寂静,认识宇宙万象的实相,把握真理。
综上,难怪“佛法”如此强大,其完整的理论体系、证明系统与实操指南真的看起来很超越别的宗教竞品。
三、为什么佛教之禅宗会对文化艺术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佛进入中国,而后产生了中国本土的分支——禅宗。禅,从印度走到中国,而后东渡日本,从东土大唐到现在的美利坚合众国,竟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影响。
1、中国文化底层的影响
仅从文字词汇拓展三万五千多看,影响即是相当底层的。对后期的诗词书画的影响都是潜移默化,中国书法、山水画从此开始讲境界、讲空灵。
2、日本文化的全面“禅化”
日本从过去的武士道、书画庭院艺术,到当前的茶道、柔道、剑道,都是禅的表现。
艺术
日本宗教学者久松真一在《禅与美术》(1985 年)里把禅的美术性格归为七种:不均齐、简素、枯槁、自然、幽玄、脱俗、静寂。 并指出比起偶数更尊崇奇数。 他认为“粗糙而稳雅”“不均齐而不失定力”“虚幻的明暗”才是自然的美,这种美只能源于禅。
日本水墨画的最大特点,就是画面留下很大的“余白和省笔”,这是以强烈的东方式的“虚无”思想为基础的。 观赏者如不摆脱虚妄之念,是无法感受其中所蕴含的丰富的内容的。通过余白和省笔,从空漠的“无”中创造出一种超自然物之外的艺术力量,是潜藏着敏锐禅机的艺术形式。
武士道
武士道崇尚勇武,鼓励战士视死如归,为君主效命疆场,这一点受禅宗影响极深。禅宗的本体论是它的“空无观”,它要求人顿悟真如,首先要摒弃一切固有的观念,认识到这世界“本来无一物”、“生死皆妄念”。在禅宗看来,生死观乃是参禅悟道的第一要旨,“生不可喜,死不可悲”,重要的是追求,是“心”。禅宗认为“生为梦幻,死为常住”。这种“死生如一”的思想自然会迎合武士“勇武”、“无畏而死”的心理,视生死如草芥的化境,给武士们以难以估量的巨大影响。
茶道
茶道是禅宗自然观外化的一种艺术形式,其“和”的主张后来也被禅宗吸收,主张用淡泊无为的清净本心去体验、了悟“佛我一如”的“和境”。“敬”是“和”的孪生概念,茶道吸收了禅宗的“心佛平等观”并加以升华提炼而形成了“敬”的情感概念。“清”也是茶道与禅宗共有的意识。禅宗认为“本心清净”是“物我两忘”的先决条件,只有如此,才可达到“佛我一如”的最高境界。
日本著名禅学大师铃木大拙认为,禅在日本人的性格塑造方面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整个大和民族的文化都与禅息息相关,离开了禅,也就无法真正理解日本文化的精神内涵。
他在《禅与日本文化》中讲,
“从本质上看,禅是一种见性之法,并为我们指出挣脱桎梏走向自由的道路。”
“禅所提出的解决方法来自于个人的经验事实而不是什么书本知识。”
“所谓个人的体验,乃是抛开任何媒介物而直接地把握事实。”
3、乔布斯的“禅”之道
“简洁”与“直觉”,是乔布斯最常提到的词汇,也是他的核心理念。而“简洁”与禅的“空”,“直觉”与禅的“见性”似乎是一脉表述。
乔布斯与佛门结缘,始于日本著名禅师铃木俊隆写的《禅者的初心》,后来长期在洛斯阿尔托斯的禅宗中心参禅,并与日本禅师乙川弘文(曾经铃木俊隆的助理)成为终身好友。
2005年6月12日,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上,乔布斯告诉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们,“最重要的是,勇敢地去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只有心灵和直觉才知道你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些表述都充满了禅味。
乔布斯因为“禅”的影响也因此成就了美国最伟大的科技公司——苹果,生产了一系列不像美国产品的美国产品——东方简洁美学产品。
不管是中国、日本还是美国,佛教的这种影响是如何造成的,它内在是否有一种强大的逻辑力量在发生作用呢?
做了一些简单研究,没有确切答案,只是感觉有几个方向或线索似乎也可以深入研究:
1、我们受何驱动:心力?
我们的认知现在基本被分解为感性、知性、理性。
参照东岳先生对生物进化的分析,感应属性的进化与对应到人类的进化阶段,似乎感性对应腔肠动物(胃)、知性对应脊椎动物(脊柱)、理性对应人类(大脑)。这里唯一错过了一个重要器官——“心”。
“心”这个器官,除了供血输送能量,难道在感应属性上真的没有别的作用了吗?
可是,我们的几千年的文化表达,“心”却是中心;心想、心动、心痛、放心、心力交瘁……
目标来自“头脑”而动机来自“心”,这是区别。
当代高僧一行禅师有一本书叫《心力》,里面写道,每个人的内心都拥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否把这种力量充分开发出来要靠个人的修炼。
《乔布斯传》写道:“史蒂夫拥有现实扭曲力场”、“有他在的时候,现实都是可塑的,他能让任何人相信几乎任何事情,等他不在的时候 ,这种力场就会逐渐消失”、“陷入史蒂夫的扭曲力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正是这种力场让他可以真正地改变现实。”乔布斯拥有一种神秘的无比强大的力场,强大到足以改变现实,不就是禅学所说的“心生万法”吗?
著名投资人李国飞在文章《乔布斯、禅与投资》中写到
乔布斯强大的心力,是多层次的,不仅仅包括他勇于颠覆世界、无所畏惧的“愿力”,还包括他一往无前、如激光般聚焦的“专注力”,源源不断、无中生有的“创造力”,以及超越表象、洞察本质的“洞察力”,这四种力量聚合在一起形成强大无比的合力,强大到一次又一次颠覆这个世界,强大到不仅苹果员工还有全世界的果粉们都能强烈地感受到。
长期的禅修对乔布斯的影响有多大?这是一个根本无法量化的问题。
禅宗的觉悟方式,本来就是解除对逻辑思维和语言文字的一切依赖,直觉自我的真如本性。直觉超越任何现象的阻隔,直达宇宙本体,从而达到对时空、因果的超越,对世俗世界的情感、事务的解脱。
这也许是一种可能的答案。
2、精神世界的熵减运动?
整个世界都是在按“熵增定律”走向无序,文化精神也一样。现在导致的问题就是,信息量爆炸,大脑神经系统、精神世界所接受的信息噪音过度。因而人们在不断寻找可以减压的方式。
度假、回到乡村、瑜伽、禅坐,开始回热,就是这个需求的表现。
人类这个封闭系统是一直在熵增的,而更高级别的精神进化有没有可能做到局部“熵减”呢?因为精神想要进一步发展,似乎必须拥有更强的信息筛选与简化的能力(似乎是一种主动熵减的能力)。而这些能力似乎靠摄取更大量的信息和知识无法解决的,那么,反过来呢?也许禅宗的“本心清净”“见性见佛”的方式是不是一条通道呢?
3、认识世界是否还有新的方式?
按照东岳先生“递弱代偿”原理,精神世界是物质世界存在度下降而导致的代偿增益。
那么,感应增益的方向方是什么呢?只有理想逻辑一条路吗?
直觉与顿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会不会也可能是一种增益方式呢?
总结:
释迦牟尼创立佛教的基本精神,就是认识生命的本质,参透人的个体生命与世界的联系,寻求解脱之道。
从这个角度看,这种探索似乎不会停止,佛与禅的思想方式也许是巨大思想宝库,值得用全新的视野与角度重新解读与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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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乔布斯、禅与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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