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字功名百战哀,江山无改此登台。举杯独酌看周易,樊口江鱼下酒来。”何兰亭面带赞赏地读完这首七言诗,示意程徽兰评价两句。
程徽兰微微一笑,“都说吴大帅是秀才将军,写得一手好文章。且不贪财、不好色、不纳妾,真是,一妙人!”
“可惜了,不与我们同路。”何兰亭将誊抄着吴佩孚《黄州早春登城》的纸扔进了火炉。
“兰亭,我听和谦说你五年前就把远歌带去了孙先生那里?还,给了她那把枪?”说起这话,程徽兰本就英气的眉毛更是显出女子所没有的刚硬。
何兰亭早知有此一问:“徽兰,乱世,谁能保证我的命就能长久?外面,革命、讨伐,战争,家里,也是不得不防。远歌今年17岁了,她必须要成长。”何兰亭握住程徽兰的手,“兰姐,你少年英才,当年助我父亲,如今与我并肩战斗,以后,远歌若能有出息,你…”
“小姐!为何说这丧气话!当初若不是我未能察觉那混蛋的把戏,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局面。程徽兰一辈子就是为何家人出生入死的!小小姐的将来,徽兰定当全力以赴!但小小姐也必须母亲在身边啊…”想起那件往事,知晓始末的何家人都会悲痛且愤慨,而程徽兰作为何江的女军师,让主人一家毁在自己手上,这是程徽兰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事。
“对了”程徽兰抹抹眼泪,“穆连城已经正式就任吴佩孚手下机要处处长。”
何兰亭嘴角渐渐溢出一丝晦暗不明的笑容,“机要处?挺好,没想到,这孩子这几年长进竟是这么大。”她把玩着手上的串珠,“听老爷子说,下个月他会回趟家,呵呵。徽兰,我是不是在利用女儿?”
程徽兰眼神顿了顿,“这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如果没有其他方法的话。”
程徽兰从祥庆馆出来,已换上一袭男装。祥庆馆是每次她和何兰亭见面的地方,老板是安庆人,曾经受过何老爷子的恩惠。
程徽兰大步走在街上,她个子高、浓眉、厚唇、颧骨高、微胖,穿一男装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还真辨识不出是个女子。
后面那个人,跟着有一会儿了,但,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大概只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她今天的打扮颇有财相。
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街边小摊,拿起一个烟斗与老板娘开始讨价还价。果然,有手伸进荷包拿走了几块大洋。
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身边没有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的人在监视,所以,破点小财无伤大雅。
穆连城现在近在吴佩孚身边,那么,她可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