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栗子家的小T
小姐,这只猫长的好像雨宝大人啊!
————猫猫
当提姆和栗子酱回到切斯纳特的时候,白菜已经消失了。根据久久的描述,白菜就和往常一样出门去买面包原料,回来之后安静地在吧台擦洗着杯子,直到几名凶狠的士兵冲进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白菜??!”久久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凉和绝望,她指着地上如同葡萄美酿一般的殷红:“剑,不应该是对着自己的敌人吗?!”
提姆不由地沉默,他走到那摊血迹前蹲下,缓缓地说:“公主殿下,如果三年前我发布了通缉令,你的结局不会比今天这样更好。”
“提姆!那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间!对吗!”久久的情绪有些失控,她走到提姆的身前,粗鲁的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在你的领地,让自己的子民被几个当兵的抓走,这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吗?提姆 · 萨默尔特!!”
除了皇城里国王一家,再没有人可以直呼提姆的全名,望着正紧紧抓住自己衣领,质问自己的久久,提姆突然无心回答她的话,他不像其余领主一样拥有私军,他只是孤身一人想要在这片小地方度过自己的一生。
“萨默尔特的男人都是孬种!”久久大声吼道。
这句话刚落音,栗子酱就把久久揽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久久,萨默尔特家族所有的男人都战死在南方,这是任何人都必须尊敬的家族。”
提姆只是无声地笑了笑,看着被栗子酱抱在怀中的久久,轻声道:“我会想办法把白菜救回来的。”
栗子酱一脸担忧地看着提姆,道:“你准备去皇城,对吗?”
“莱纳大公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只有见到国王陛下才是行之有效的方法。”提姆转身向外走去。
“但你很可能会被送上战场的,提姆。”栗子酱声音高了一些。
提姆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久久,又看了看栗子酱,浅浅的笑了笑,道:“萨默尔特的男人没有孬种。”
…………
白菜已经被押送离开了切斯纳特,现在已经是春天的尾巴,越往南的地方,空气中的燥热也愈发明显,而他身上那两道刺目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押送士兵回头看了眼瘫坐在囚车里的白菜,轻蔑的笑着:“小子,就快要回到你的故乡了,怎么还像一只死狗一样?”
白菜很费力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皮,看向嘲讽着自己的士兵:“但我不属于崔斯特。”
“染黑了你的金毛,你小子就算是北地王国的公民了?”士兵继续嘲弄的说着。
白菜嘴角勾起一抹惨然的笑容,他想起了在酒馆里和久久的对话,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那你把头发剪得跟你那玩意儿一样短,你就算是男人了?”
那士兵脸上神情一滞,随即丢给白菜一个意味深长的冷冽凝视,厉声道:“小子,现在离前线还有四天的路程,我们从来不会在路上虐待俘虏,特别是你这样重要的俘虏。”
“我宁愿我自己是囚犯,而不是俘虏。”
…………
白菜被抓的消息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前线,所有的士兵都处在极度亢奋的情况下。在南方经历了一年多的苦战,成功打下了崔斯特公国的四座城池,但是北地王国付出的代价同样是惨痛的,在一场又一场的攻城之战中,无数英勇的战士被城墙上落下的弓箭和石块击中,最后将灵魂永远留在自己最后攻坚的战场上。在军方最新的统计中,北地王国几乎是以两倍于崔斯特公国的阵亡人数换来了这惨痛的胜利。在还有没与崔斯特公国背后的瓦勒岗王国正式交战之前,停战是最好的选择。
前线所有的士兵都在议论着这名子爵的身份,比如他是崔斯特公国大公的私生子之类的。但传言始终只是传言,以城池为代价只为换回一名子爵,这绝不仅仅是私生子这么无聊的理由。
真相只会在这名金发子爵的心里,而音音就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南方前线医疗营的最高长官,她不仅仅带着一颗仁慈的心对待每一个伤者,她同样会用最宽容的可能去看待画像上这名金发子爵。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音音如是想。她甚至可以从这名金发子爵的眼里看到对于自由的渴望,尽管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她的臆想。作为一名爱好文学与和平的女子,音音即便是踏上了铁血的前线,依旧不忍心看到生命凋零的瞬间,哪怕这是不可避免的。
“托尼长官,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音音的脸上映着明显的悲伤,还有力不能及的无奈,对着眼前高大的统领说着。
宣判死亡和执行死刑最大的相同,就是两者都见证了死亡发生的整个过程。音音同为医生的父亲曾经告诉她,在病患即将迎接死神的拥抱前,应该注视着他的双眼,用自己的心去聆听他的临终遗言,倘若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应该做一名医生。
音音还记得那名看上去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士兵,在弥留之际,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温柔地对着音音说:“长官,我和我的弟兄们都很喜欢您,可惜只能让我告诉您了。”
那名士兵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像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或者说是能有音音在一旁陪伴的些许幸福感。最后他的瞳孔失去了神采,只是嘴角还挂着笑容。
音音也闭上了眼,用手拂上了士兵的眼。
…………
“托尼长官。”音音低声重复了自己的呼喊。
那名叫做托尼的统领这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定了定神,看着音音,用他嘶哑的嗓音说道:“十分感谢您,长官。”
音音很想礼貌的回应托尼,不过想到刚才年轻士兵的话语,一切又被堵在了喉咙口。
“可以告诉我他的临终遗言吗?我希望可以转告他的家人。”托尼嘶哑的声音就像是被人一脚踩中枯燥的树枝,这种感觉很不好,但音音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她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这位托尼统领爽朗清亮的大嗓门,偶尔还会说上两句让音音听到就会脸红的话,直到他手下的士兵离去的越来越多,他的声音也愈来愈嘶哑。
“他说…”音音停顿了一下,望着托尼统领的眼睛,她决定将那句话换掉,即便这是对于逝者的不公,但这也是对于生者最大的善意:“希望能够看到托尼长官成婚的那一天。”
扑通一声,托尼双膝跪在了地上,他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止不住的流着,涕泪交杂,就像个孩子一样痛苦地哭喊着。
“我从皇城带着124个年轻的生命来到前线,日日夜夜的说笑着…”
“还剩24个啊!这场战斗打了一年,还剩24个了啊!”
“他们每一个人都留在了南方,将自己对于王国最忠诚的灵魂和热血永远留在了这里!”
“他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英雄!”
“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