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林夕的作品会有一首能让我歇斯底里,那一首一定是《一丝不挂》。一丝不挂,从字面上来讲,有两种含义,一种指的是人赤身裸体,另一种则是佛教用语,比喻没有一丝牵挂,超凡脱俗,看破红尘。
林夕是信佛的,我想他的本意应该靠后者更近一些吧。其实很多东西,我们是参悟不透的,被迫于人生阅历,我们无法体会苏轼“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达,同样也很难理解林夕“欲断难断在不甘心去舍割”的虐心。
我想,林夕在写《一丝不挂》的时候,是想表达一个人被爱情完全地剥夺了躯壳,甚至无法支配自己的意识,那一种欲罢不能,灵魂被撕扯得一丝不挂的感觉,我想也许只有他自己懂吧。
整首词的意思大致是:
“分手的时候,你表现出满心愧疚的模样,你决绝地转身,为了以后和我不再有任何的牵连。而我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尽量的刻意使自己无时无刻都处在一种忙碌的状态下,不断地工作,睡觉,替自己祈祷,或者放任自己玩乐起来。在我以为我们从此就这么各自天涯的时候,我们又再次见面了。
是不是感情本身就像是风筝,是一种收放的游戏,放手的时候会不会就会害怕失去,因而才会有那么多的留恋?到底我是你的风筝,还是你牵着捆绑我的那根线呢?
人都是这样的,原本费尽心机想摆脱的东西,一旦失去了,便会又想夺回来。感情本质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呢,它竟然可以掏空回忆的躯壳,让我行尸走肉地生活着。
我们之间不聚不散,不冷不热,是不是我就这么傻傻地等,等到有一天你被别人俘虏了心,我就有借口使爱的躯壳彻底脱落了呢?
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倾尽我的一生去做爱情的俘虏了(这里,林夕把‘青丝’比喻成爱,用余生来量度的意思就是青丝变成白发。)
(在第二段的时候,林夕把‘那时’改成‘以为’。简单的两个字,却证明了自己本来只是假设自己会成为爱情的俘虏,到最后竟成为了现实。)
但是我依旧拖着那个爱情的躯壳去寻找这个世间的一些快乐,到头来蓦然回首间才明白,我所寻找的快乐全都带有着过去的影子,我只是用这些影子去填充我那空空的躯壳,或者,它还在等着我去割舍,去寻找除了你之外的快乐。
这些年听说你和他过得很好,可我为什么还会担心互相纠缠的局面呢?就算要给我找个伴侣,能不能让她全都充满了你的影子?
我就像是被你牵引着的拾荒者,在这个世界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捡到这个人,拾起那个人,为了能让你安心,我还要假装出满脸的笑容让你知道我过得很快乐。是不是只有等到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我的病才会有痊愈的可能呢?是不是那样,我才会死心呢?
一直不觉得,我如今竟然会被承诺所牢牢地捆绑着,甚至,我连这爱的躯壳都懒得脱落,我至今仍旧被你牵动着所有的神经,是不是等到我老死,直奔天国,才会有所解脱?
我曾经想过把爱的躯壳撕裂掉,可是难就难在‘不甘心’。
难道两个相爱的人,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相互束缚。我们曾经深深地爱过,却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相连的绳索,徒留下绳子另一端仍旧被捆绑住的我······”
林夕以第一人称完成了整首词的创作,写到这,我已经是五体投地,林夕自我剖析,自我嘲笑,一针见血地刺向自己无奈的咽喉。
被你牵动思觉,最后谁愿缠绕到天国,然后撕裂躯壳,欲断难断在不甘心去舍割,难道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
无奈你我牵过手,没绳索······
一丝不挂
词/林夕 演唱:陈奕迅
分手时内疚的你一转脸
为日后不想有甚么牵连
当我工作睡觉祷告娱乐那么刻意过好每天
谁料你见松绑了又愿见面
谁当初想摆脱被围绕左右
过后谁人被遥控於世界尽头
勒到呼吸困难才知变扯线木偶
这根线其实说到底 谁拿捏在手
不聚不散 只等你给另一对手擒获
那时青丝 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
但我拖着躯壳 发现沿途寻找的快乐
仍系于你肩膊 或是其实在等我舍割
然后断线风筝会直飞天国
这些年望你紧抱他出现
还凭何担心再互相纠缠
给我找个伴侣找到留下你的足印也可发展
全为你背影逼我步步向前
如一根丝牵引着拾荒之路
结在喉咙内痕痒得似有还无
为你安心我在微笑中想吐未吐
只想你和伴侣要好才顽强病好
不聚不散 只等你给另一对手擒获
以为青丝 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
但我拖着躯壳 发现沿途寻找的快乐
仍系于你肩膊 或是其实在等我舍割
然后断线风筝会直飞天国
一直不觉 綑绑我的未可扣紧承诺
满头青丝 想到白了仍懒得脱落
被你牵动思觉 最后谁愿缠绕到天国
然后撕裂躯壳 欲断难断在 不甘心去舍割
难道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
无奈你我牵过手 没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