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
我爱抱你你爱跳,
风在林梢鸟在叫,
你的尾巴摇啊摇…
八岁那年,我得到了一只小狗。
它站立起来的高度和八岁时的我伸直的手掌等长。我怀疑它的爸爸是只猫。
我每天都要喂它牛奶,那时的我不明白“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的深远大意,但我觉得“每天一杯奶,强壮一只狗”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小狗全身乌黑,四条腿却雪白,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短腿雪上飘”,爸爸嫌太土气,于是改名“小白”。小白很快适应了新环境,让我枯燥无趣的生活生动了起来。它会一头扎进狗尾巴草从里,咬着野草,翻滚着玩上半天。边上有大狗路过,它会紧跟在大狗屁股后面撒欢,大狗经常会低头对它一声怒吼,它就低声呜咽两下,然后躲到我身后,半饷不敢露头。因为它太顽皮,我怕它跑丢了,就在它右后腿系了个小铃铛,铃铛一响,我就知道它位置了。爸爸问我为什么把铃铛系在小白的右后腿,我猥琐一笑:“哈哈,我连它什么时候撒尿都能知道了。”
那时家门口边上有一片空地,几棵树,周围长满杂草。不远处,有一片荷塘,每到盛夏便上演着叶绿荷香的大戏;田里秧苗绿得油灿灿,微风拂过,秧苗轻轻摇晃,总能晃起几只蜻蜓,又伴随着蛙声。在众多的画面里,小白的眼神最为特殊,忠厚而专注中透着灵性,像一种透明的语言,又像是闪着光芒,那光芒柔和又善意,与你短暂对视,就能撩开你的心怀,飘荡进你的心,并长久地住下去。有时我观察小白的眼睛,似乎有些许泪水,好像牛也有泪水?它们的泪水是把瞬间情感化成一泓清流,晶莹地挂在眼角,打动你的一缕心曲。
九月,我上小学了。和许多同龄的孩子一样,我也背上了小书包;不过和别的小男孩不一样的是,我的书包大红色,外面的图案是美少女战士。我牵着妈妈的手,屁颠屁颠乐呵呵往学校走,殊不知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此后,和广大祖国的花骨朵们一样,早上上学傍晚回家,只是我的边上会多一只狗,一只摇尾巴摇得像不要钱似的狗。放学后,我经常搬个椅子在门口写作业,小白则喜欢在那棵树下咬野草打滚,也喜欢坐杂草中用它深邃的泛着水波的眼睛望着远方,我问过它好多次“小白,你在看什么”,当然,它没有回答。我想,远处一定有条小母狗,小白喜欢看它就像我喜欢偷看理发店阿姨的萝莉女儿一样(当时我8岁萝莉5岁)。
在那棵树飘下最后一片落叶时,就意味着冬天正式到来了。
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我系好红领巾背起书包出门,可是小白没有摇着尾巴出现在我面前,“妈,小白辣啊里?“,”伐晓得,我啊没看见,侬先读书去,我寻寻看”一整天我没好好听课,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那天中午还因心情郁闷和飞龙打了一架,他则更郁闷,直怪自己交友不慎。而后我又被小张老师****(不良教师,体罚!)
放学后急匆匆回到家。故事发展到了这里,还真的就在大家的情理之外预料之中,俗了点,但是没错,小白死了。
在我的强烈要求和坚持下,爸爸把小白埋在了那棵树下,第二年,枝繁叶茂,风中摇摆的枝杈,总在我眼中幻化成小白摇动的尾巴。之后的十多年世事繁杂中,我的眼前常常涌动着小白的影像,那个在盛夏里穿行在现实与灵魂之间的小白,那个把短暂的一生只换取了我成长路上一小段路程的小白…它的泪水始终清澈而透明,而我的泪水却混着鼻涕。
太喜欢一样东西,就会被这个东西所伤害。凡是看淡一点,心里暗示的力量强一点,总归不会有错。爱狗如我,从此不敢养狗,就如太软的风,会托不起梦。可我又常在梦里,看见它脚踩白云,欢快地向我跑来,踏破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