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临,天边云彩恍若烈火灼烧般浓烈,寒鸦低鸣,天际微明,妖狐念念有词:“石椒棘,喜水,在阴气顶盛的落霞满天之际,花草掩隐之间采集,应该就在这边了啊”
忽闻水声潺潺,妖狐放轻脚步沿着苔痕略稀处小心踏过,转过一座直插天际满目苍夷的虎纹山石,在藤萝掩映中见到几株红若施脂的石椒棘,低头对比了一下手中晴明所绘之图。
艰难的伸手探去却发现,牵萝引蔓的藤条后有一双目如点漆的眼睛,妖狐伸到一半的手霎时顿住了,正在悬心吊胆,进退维谷的时候
那双眼睛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霎时狂风大作,一时云催,一时风荡,把山中景致搅弄着七零八落天翻地覆,最恐怖的是从藤萝花障后升起一对遮天蔽日的黑羽,那黑羽缓缓舒展,藤蔓纷纷在没有碰到黑羽前便已化为糜粉,消散而去
妖狐在横冲直撞的遮天妖气中连忙伸手护住手中刚眼疾手快采下的石椒棘,耳边风声猎猎如同万千冤魂在耳边尖声嘶鸣。
好像不小心进了一个大妖的领地。。而且对方还很生气。。。
妖狐不由自主退后几步,漫天妖气突然一凝,刚刚被狂风席卷上天的树枝新条以及大片大片红如丹砂的花漫成花障,又纷纷扬扬缓缓的逶迤飘落在地上和河畔,再无一丝料峭寒风,山中又恢复到初春的莺啼燕舞,好像刚刚的狂风只是一场无痕春梦,消弭于篱落飘香的流水飞红之中。
妖狐听到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然后是重物垂地的闷响。
在潺潺青溪,落花浮荡旁,妖狐看到一张脸。
花团锦簇,疏林如画,在初春的斜阳中妖狐不禁惊叹,真TM丑啊这个妖怪。
满脸通红,鼻如大蒜,齿如夜叉,只有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还看的顺眼。
那妖怪无声的伸出手,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说,救救我。
“然后呢,你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妖怪带回来了?”茨木问道
“没有。。。”妖狐摇摇头,顺手磕了一个瓜子:“太丑了不太想救”
茨木转过头看着安静的端坐在樱花树下的大天狗,探寻的目光扫了大天狗好几遍,大天狗面对茨木近乎视奸的眼光浑然不觉,静如松生空谷,面若素梅绽雪,一派冰清玉润,浅蓝云纹滚边的白色狩衣随风欲动,环佩如月襟如水。
茨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下结论:“唔,是比我差一点。”
妖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然后他听到我说他丑就伸出手,我还以为要垂死挣扎来打我后来才发现他只是伸手面具摘下来了”啧啧几声:“还是个对自己外貌很执着的妖怪,都要死了还要摘下面具证明他其实不丑”
“。。。然后你就救他了?”
妖狐感叹:“毕竟也是个美人”语罢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眉目留情:“其实如果是美丽的女妖我更。。。”
突然一阵寒风凛冽,盘旋不绝,妖狐只觉侵肌裂骨的透彻寒意:“好冷啊,哪来一股子风”他一边收拢瓜子壳一边说:“进屋进屋”
“那个。。那个谁也跟着你进来了”茨木一时想不起来寮里这只新进的妖怪名字
房间对于大天狗来说还是有点逼仄,他收起翅膀低下头跟着二人进了房间,又从角落捡起一块蒲团,嫌弃而矜持的伸出两根手指弹了弹灰。
妖狐说:“随他,醒来就一只跟着我”然后不负责任的妄加揣测:“说不定就像书里说的撞坏脑袋了,一醒来第一眼看到我就以为我是他娘亲所以一直跟着我”
“原来这是鸟类的本能么?”茨木一脸恍然大悟
妖狐摇了摇尾巴,一脸饶有趣味:“晴明不是说他叫什么大天狗,他应该是狗吧”
“怎么会有狗长这么大的翅膀”
大天狗动了动嘴唇似乎很想想解释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然后又恢复他那不屑与你们凡人争论的高岭之花的超然模样,安静的坐在角落,然后忧郁的望着天空。
大天狗几天前刚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到妖狐在他房间嗑瓜子,一边嗑一遍念着:“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又舔了舔嘴唇轻笑“不醒来的话正好,晴明不让我偷别人家的鸡了”随后感叹:“这么大的翅膀一看就很肥美,拔了毛烤一烤一定很好吃”
随后伸手探了探鼻息,大天狗缓缓睁开眼睛
“啊,活了”妖狐惋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