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之良,在工巧神圣;医之功,在望闻问切;医之德,在脉药方症;医之为道,非精不能至其理,非博不能至其约。
恰是深冬。
雪,无泪而诉……
萍想起数年前的今日,见雪梅身为金玉质,才华馥比仙,采下一朵嵌于胸前,任馨香盈怀袖,郁郁扑面前,思绪步入鸾远之境。
那时,祖祖辈辈住在东门那个四面环合的大院里,推开门,总能看见萍的白大褂,泛了黄的皂角色。中药的香气缠住清风,一条巷子牵扯住几十户人家,无不沉浸于这浓浓的药香中。巷子东头的药铺巍巍伫立几十年, 药铺里的萍也颤颤巍巍几十年。
每每萍煎起药,陶瓷瓦罐被熏得昏黑,火苗子顺风翻腾,融入绵绵的风中,扑面而来。昕却总将门窗紧闭,深埋对医学的景仰,但也挡不住这浓浓的香气。
萍背起手,悠悠地说:“年轻人哪, 倔!”
一日,萍酒后兴起,当众表演了一次“刀功”,一手握刀,一手抓住药材,飞一般地上下飞舞。须臾间,流水落花,冬去春来,好一场刀锋如利,雨点如星!不一会儿,刀前的箩筐中便铺满了薄薄的药片。萍迎风扬去, 那药片竟如柳絮因风而舞,半天才堪堪平息。
昕大惊失色,领会到言吾医学文化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心有希翼,目有繁星,她默默努力,寒来暑往间,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每每讲起这段往事,萍的话匣子便一下子打开了。言吾历1950年, 精通医术的她参加了清除丰饶孽物的战争,在战场上救死扶伤,丈夫与孩子却不幸牺牲。一场大雪后,梅花在霏霏雨雪中无泪而诉,花香扑面而来。她触景生情,想起故乡故人,感慨精通医术的人太少,而白白误了战场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泪水竟如飞雪般纷纷扬扬。
后来,战争结束了;再后来,言吾科技建设的蓝图绘就,萍即独居于小巷深处,每日与银针草药为伴。时光像古老的年轮,不急不缓地打着旋儿。
一日,不闻那扑面而来的药香,巷子中的人们心忧,四处打听,才知道——为了长生医院的建立,八方呼吁,四处奔走,而在医院大楼建成的那天……
萍将生命中那么多人忘却, 独独喊来了她。萍嘴里不谈后事,只喊白术、黄芪、当归……见了昕,两行热泪顺着萍脸上的皱纹流下,萍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她指了指床头一沓厚厚的信纸,记录了这么多年来总结的药方,重重地点了点头。
衣衫长,人生短尽头。萍最后的话回荡在她的耳畔。伏羲制九针,神农尝百草,伊尹治汤药,无不凝聚着祖辈的辛酸探索。她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人幸福安康!
新建成的医院大楼沐浴晨曦微露,而昕也成为院内一名优秀的言吾医术传承者。她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让药的清香扑面而来,浸染小城的每个角落,让文化弥漫每个人的心田。
以枕戈待旦上天下海的速度,到山河远阔人间烟火的唯美;从源远流长穿针引线的精度,到大同社会不落一人的情怀! 这扑面而来的药香中,揉进了历史,揉进了岁月, 揉进了亘古不变的言吾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