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第28届柏林园征文,所有内容均为本人原创。
也许,唯有成长,方知情深意重。
——题记
大抵是没谈过恋爱的缘故,关于爱情,有的大多是些美好的憧憬和诗句。我所熟知的爱情啊。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厮守;亦或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恬淡。在现实生活中,我所看见的爱情的样子却与诗词大不相同或者是与之违背的,却是最好的生活。
家门前有一棵梨树,每年都会结出甜甜的梨。一口下去,是多汁的充盈。听奶奶说这棵树已经存活了几十年了,就像是爷爷和奶奶相识相守的证人一样。六十七年前,一顶花轿停在了梨树下,这一停呀就是半个世纪的沧桑。那时的爷爷19岁,那时的奶奶17岁,刚好是青春年华。但那时的命运,多么的捉弄人。家道中落,大少爷变成了平民。两间土培房就是二人生活的地方。家徒四壁,几个破碗碟是爷爷的全部财产。我问奶奶后悔过吗?奶奶这样回答:后悔,一下轿就后悔了。没办法,父母之命,不得不从。加上你爷爷看着老实巴交的,我又不识字,为了句白首不离死心塌地。我不知道也参与不了他们的生活,只能在奶奶的叙述中去想象爷爷温柔的体贴。
但于我看来,爷爷一点都不温柔,他很粗暴。上街时他总是催奶奶走快一点;让她不要耽搁他的时间;生活很拮据,掌管着家里的钱,总是不舍得多用一分,吃剩的菜要反复的加热;饭菜烧糊时大声的咒骂,完全不考虑奶奶忙碌的一天。在老去的年岁中,他变得越来越啰嗦,总是揪着一点小事不放,然后和奶奶吵半天。回忆过往对他而言不是二人世界的甜蜜,而是累积的越来越多的不满。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在我看来。六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无论多大的打击都扛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却不能忍受对方的一点小过错。八十多岁的人,竟然还闹离婚,想想都好笑。二人吵着,就像仇人,一旦提到某个不对心的话题,就会咒骂,恨不得对方去死。
时间真快啊,一晃,物是人非,斯人不在。2017年七月初,生命到了尽头。八号下午,爷爷走了。大家都很担心奶奶,害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但她没有,她很安静,不哭不闹。安静的接待着来吊咽的人,安静的撕着发放的孝帕,安静坐着看遗像前燃烧的香。看着她的表现,大家都认为她是真的恨,就没怎么管她。当黑色的棺材抬出屋子,遗像被收起时,奶奶扑了上去,伸出干枯的手拽着棺材上的绳子,抚摸着,附身说着什么,抬头,一脸的泪。最后,在发丧声中退场,将自己关在木屋,我们几个孙女去看她,只看到红的眼眶,清冷的屋。
也许,真的需要成长了才会看清很多东西,才会懂得背后的情深。我忆起了奶奶的话:那时啊,你爷爷什么都不懂,傻得可以。闹饥荒是他会偷偷上山去挖野菜,不懂又不问,就拿着医书慢慢的翻,只为了补补我产后的身子;深夜时会自己上缝纫机,把线裹得到处都是,只为了缝好孩子破洞的衣裤;挣工分时即使饿也会过来帮我做二分之一,然后偷偷的又溜回去做完自己的。透过时光,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宠溺的认真。我记起了我所忽略的太多太多。爷爷催促奶奶快走时放慢的步子,饭菜糊时仍吃的津津有味的享受,天黑时路边徘徊的身影,奶奶不在家时细心的照顾她的鸡,一日三餐,不曾落下;奶奶存折上多的一大笔的金额。;病重时的故意喊叫,只要奶奶在身边,就会安静的睡着,偶尔咕哝着念叨奶奶的不好。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背后,存在着太多太多的情深。
那个男人,我的爷爷。原来,在用着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妻子。不是你侬我侬的含情脉脉,虽是吵闹但却深刻的爱着。他撒了白首的谎,陪一个女子走了一生,最后用着自己的方式默默爱着。
后来,终于明白,不是所有的爱情都由甜蜜组成,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才是爱情最初的本味。不是所有人都能将生活过成浪漫,但你的旁边的那个人会永远爱你。
当你能看到你所不能看到的感动,体吾生活最初的味道时,才算是真正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