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称之为少年,似乎已经不合时宜了。那,暂且还称之为黄少吧。黄少出生在江南的一个苏州小城,家中有个年长他几岁的成熟的哥哥。成熟懂事,是与黄少相对比而言,也正因为这个特点,黄爸黄妈,总是担心他多一点,也总会把他与哥哥相比较。而黄少,自小桀骜不驯。小学的时候,就十分调皮捣蛋,上课时也老爱做小动作。在家里已经是这样了,他也只能期望在学校获得一点关注。结果,却只能在同班的小伙伴中称了“大王”,而具体是因为是什么事让他曾经被人当做英雄小小地崇拜过,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或许是比别人更会用弹弓射鸟蛋,也可能是敢于在大人面前做其他小孩儿不敢做的坏事。总之,这点让他至今回忆起来,还是有丝毫自豪的。
高中念完,黄少自己意识到再读下去,也是浪费家里的钱,更有家里与父母的矛盾无法调节,他辗转南下,出来闯世界了。黄少曾说了一个有些人知道,也有些人不知道的地方——三和,在那里人们信奉“做一天玩三天”的lifestyle,卖掉身份证,换点钱财,或打点零工,浪迹街头,成为“三和大神”们的一部分。去过深圳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多得是无奈和颓唐的人,他们来到一个以为能够实现梦想的地方,至少能够成为建设新世界的一部分,但最后却因种种现实问题,不得不屈服于温饱,向懒惰与贪婪挥手,成为他们的“同伴”。
最后,黄少还是离开了这里。多种原因,还不满20的他,不愿把青春浪费在这里。如今25的他,偶尔工作不满,吐槽老板上司,愤愤欲辞职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段时光。大不了,再去躺几年,舒舒服服再做一回“活神仙”——他的三和大神。
黄少多年在外,没有培养起什么爱好。不像个90后,倒像个70后的大叔。常年在外,接触的人都很有城府了,也让他过早就深谙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他偶尔喝点酒,大多时候爱抽烟。办公室最近新来了一个妹子小会计,小小个子,脾气也好。但他老爱抽烟,故意把小姑娘惹生气。自己还喜呵呵的。但烟瘾这东西,不是说能戒就戒得掉的。黄少不太像个90后,主要是因为他老是一年到头不怎么买衣服,鞋子、裤子、衬衫,都是很老旧的款。没有女朋友,也不爱逛街,不爱刷微博,跟不上时代潮流这些,也看个人意愿。因此,他的穿着打扮,总让人想起老早以前的葬爱家族。他倒也无所畏,心里有自己的坚持,也并无妨碍他人的生活和公共秩序,市容这东西影响了也罢。别人说他,他也不轻易改。偶尔喝点酒,也只是陪着老板应酬,插科打诨,逢场作戏,但是工作还是不能丢了。必要的面子工作,还是要进行的。
live & life
多少年,他四处跑。家里父母着急他的婚姻大事,同样也担心他是不是在外干什么不正经的工作,担心他走上歪路。但,对峙已久的两代关系,已经不是别人一句“父母子女之间应多联系多沟通”能化解的。偶尔上班在公司受了点气,回到空空的出租房里,倒上点儿酒,抽上烟,手机微信消息准时亮起。春节过后,他就很少与父母联系了。而春节后到现在,父母发来的消息,说话的口吻是越来越让他生气和无奈了。父亲口中常说的话是,隔壁家哪个小伙子又买了车,还领回了媳妇,哪个邻居的儿子在外面又升职加薪,让父母多有面子;或者就是那他和哥哥比较,至少哥哥常年和父母正常沟通,虽说“小棉袄”倒说不上,却比他这个冰山暖很多。多年来,同父母打电话的时间,从最开始的半个小时,慢慢到后来的十分钟,五分钟,可能现在三分钟都不到,有时候一分钟不到,他就随手把电话挂了。永远是那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也懒得和解。以至于19年春节前,说好的要回一趟家,也没有回去。
过年夜,在云南飘荡。漫天开满烟花,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欢庆的声音。黄少和几个同样没有回家过年的兄弟一起,坐在湖边。在全国气温均偏低的时候,云南春节晚上的户外,也有些许寒气。哈一口气,还是看得到白气儿的。喝着啤酒,看着水中的霓虹倒影,黄少突然来一句“干“,啤酒微凉,一饮而尽,也算是欢度春节了。
有些矛盾协调不了,黄少也明白的。但他偶尔也会被生活中的某些小事情所打动。不久前,他的出租房里跑进来一只花猫,怀孕了,趁他不在的时候,还生了一窝崽子。可有的忙活了。他想,应该是自己出差次数太多了,或者经常不在房间里的缘故,让这只猫误以为这里没有住人了,就安心留下来生孩子了。他也不赶它们走,动物同人一样,只需要个地方生存。自己住的地方也只有自己住,多得是空间,干嘛吝啬呢,还不如l就留它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呗。
小猫咪很可爱,还不会睁眼,整日喵喵地叫。猫妈妈偶尔会不在,出去找吃的,剩下猫宝宝们,抱团取暖。黄少见此,觉得也不是办法啊,就买齐全了成年猫粮、幼猫猫粮,还有猫咪会用到的东西,准备散养它们了。可是,爱情去得就像龙卷风。没几天,等他回家,猫妈就带着猫宝宝们举家迁走了。whatever!走吧,好好活着就好!黄少心里这么想。
爱情这东西,黄少向来认为与自己无关,但是看到身边人陷入恋爱,自己还是喜欢充当个绊脚石,他自认为这样生活才会更有乐趣。
一起工作的兄弟,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同事。黄少每天都可以真情实感地感觉到校园青涩恋情随时在自己的身边发生。兄弟和女同事的一个对眼,都是秋波暗送,让那女生满脸通红。每天吃饭去食堂的时候,都是兄弟骑着自行车载他去,因为路途有点远。本是钢铁直男的黄少,每当在车后座远远看到他兄弟喜欢的女同事的时候,总喜欢故意从后面抱住兄弟的腰,和他靠的紧紧的。然后再故意回头望那个女同事,把她气得咬牙。渐渐地,捉弄了他兄弟几次之后,估计是被那个女同事告状了,他兄弟现在他下班去吃饭也不骑自行车了,宁愿走快点,跟喜欢的女生一起去吃饭。还提醒他,不要再捉弄他了。真纯情,黄少心里这样想着,但其实也是觉着,到现在还有这样子谈恋爱的方式存在,青涩、害羞,以及他们彼此对对方满满的爱意,他心里还是为他们开心的。
25岁而黄少,在全国各地跑。最喜欢的还是云南,风景好,人也淳朴。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家,那个他让他纠结、矛盾、放不下也不会表达爱的家。
世界上,这样的黄少,很多很多。曾经迷失,可能现在也没有找到方向。浪子,不仅形容他去过的地方多,更代表他长久以来漂泊无依、心无定所的心理状态。各个地方都有他很浅的足迹,是因为他没有想留下过什么。就只想,生而为人,按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过完属于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