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写写身边的一些女人故事,无法说她们身上的对与错,因为那都是时代与家庭背景在她们身上的烙印,有人能挣脱桎梏闯出一片全新的天地,有人一生都难逃命运的枷锁,却不自知是谁给她们下的魔咒。我想写写不一样的女人,通过她们的人生透视女人的内心世界,反思何谓幸福女人。
故事的第一篇我想写写彻底颠覆我人生观的一个人------我的前婆婆,为什么称其前婆婆,是因为我跟她儿子早已离婚。从小的家庭环境造成了她一生的悲苦以及扭曲的人格,从旁观者评论,错不全在她,却让人无法释怀。婆婆大名范计秀,小名叫秀。
秀出生在济宁地区一个偏僻的穷山村里,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出生还没满月爹爹就死于痨病。母亲一人带着四个孩子孤苦伶仃的讨生活,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倍受别人冷眼与欺负。在秀两岁时,母亲曾改嫁,可是没过两年继父又死于一场风寒。从此秀的母亲名声败落,被人指责克夫的女人,村里人没人敢要了。可是一到晚上,总是有些心术不正的男人在她家窗户底下叫唤,说些不正经的话挑逗秀她娘,想占点寡妇便宜。农村家里没男人就是这样,被人占了便宜也只能吃哑巴亏。
那时农村太穷,没钱娶媳妇的光棍不少,没过几年有一男人又要了秀她娘,前提是她的四个孩子不能跟过来。村里的寡妇日子很难,没办法就同意了,好在秀的两个哥哥都已长大成人,8岁起秀就跟着哥哥一起生活,成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从开始连水开都不知道,到后来做饭、洗衣、种地,再到后来跟嫂子过日子,受了委屈就跑娘那里哭一顿,偷偷的揣俩煎饼再回来继续熬,个中艰辛是我们这一代人无法体会的。
日子就这样风轻云淡的过着,眼看着秀慢慢长大了,出挑的越发水灵白嫩,在村里显得格外扎眼。皮肤白得是城里人擦了粉也不能及的,而且水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两条又黑又粗的长辫子挂在胸前,唇红齿白,浓眉凤眼,令每个村里的大汉子都垂涎三尺。想要攀亲说媒的也大有人在,只是秀她娘一直没相中,其中有个来村里唱戏的小生,在台上唱戏时,看到台下人群当中秀格外出众,像戏中走出来的白娘子,几次三番的登门提亲,秀的叔叔都不同意。没有爹的秀只能指望叔叔做主,唱戏的那年代一直被人瞧不起,秀也就听了叔叔的话,断绝了与小生的往来。这之后,那小生一直对秀念念不忘,几十年后还托人找秀,问问她过的好吗。其实秀也一直很后悔,此生唯有这一人真心疼爱过他,那是觉得唱戏的不如做工的,其实人家是县豫剧团的国家一级演员,待遇不比工人差,可惜自己鼠目寸光。
与秀她哥哥做邻居的是张家的二姑娘,张家二小子来姐姐家串门时偶然遇见秀,没说一句话却让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忘不了那美丽的脸庞。张家老二对姐姐说:“你给我做媒吧,我想娶秀。”
没有领证,没有嫁妆,没有花轿,没有新衣裳,秀就在张家二小子18岁当兵的前一晚上钻进了他的被窝,从此笃定成为张家的媳妇。男人当兵走后,秀就留在了张家伺候二老。由于老大在兰州铁路局上班,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所以二老身边有这么个能干的媳妇也多了个好帮手,平日里待秀不错,尤其是老头,有口好吃的总不忘给秀留点。秀本来在哥哥嫂子家就觉得寄人篱下,娘家更不敢常去,现在感觉张家才是她真正的家了,干起活来也浑身是劲儿,像个壮小伙儿,挑水、做饭、种地、喂鸡、养羊甚至盖屋当小工,从不偷懒耍滑,立志要做个农村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