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秋去,冬来。
秋与冬的过渡,好像总是模模糊糊。
某个夜晚,恍惚觉得已经是冬天了,
某个早晨,又看见野菊花明媚的金黄,
像是铆足了劲儿,要编织一个弥天大谎,
拖住冬天由远而近的脚步。
老家的山里,坡地,田埂,路边,
野菊花能从深秋一直开到初冬,
一茬一茬的花儿落了,它还开着,
浓浓的香气里,盈着淡淡的苦,
热闹又冷清。
那时候漫山遍野的野菊花,
总让我忍不住放肆地采摘,
一大捧抱回来,
插满装了水的大玻璃瓶,
放到窗台上,还要挪了又挪,
阳光跑到哪里,就把它挪到哪里。
小巧圆润的花苞,一个个开了,
星星点点的金黄开始密如繁星,
原本清苦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我开始觉得,一个小小的院子,
盛不下这样野生生的香气。
它的香气,是属于旷野的,
它的颜色,是属于泥土和石头的。
它不迷人,也不甜美,
风风火火,也冷冷清清。
一年又一年,
野菊花开遍了我记忆中,
秋与冬交替的时光,
翻开11月的日历,
那清苦的香气又浓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