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大年初八了,一般过了初七,春节热闹喜庆的氛围会渐渐散去,这年就快过完了。
这几年总能明显感觉到,春节的年味,是一年比一年淡了,再没小时候过年那种欣喜。
小时候的年,是怎么过的呢。
小时候过年,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掰手指头数日子。
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
首先是买新衣。这新衣买一套可不够,起码要买上两三套,初一到初三可都是拜年见人的日子。
新衣一般提前一个月就要开始逛了。我妈到了年前一个月,就会开始盘算给我和我弟买新衣的事情。这时候时间还充足,小城里一间一间服装店细细逛下来,逛几次一般也能找到合心意的衣服了。买衣服时还要考虑过年时的天气。广东的天气以冷暖不定出名,经常是提前一个月买好了好看的棉袄,一到过年,天气热得没法穿。
衣服买好了,当然不能立马穿,是要留着过年的。于是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衣柜最上层。我会隔三岔五垫个椅子把衣服拿出来看看,你可以想象一个爱美的小女孩要按捺着想穿新衣的心情。
到了大年初一那天,早早起了床,不断催要新衣穿。于是恭敬地,把衣服拿下来,一件件穿上,恨不得马上可以出去见人。走亲戚时,大人自然是对着小孩夸了又夸,“穿得这么好看呀。”“真像个小公主。”之类的。
然后是备年货。小城到了春节期间食品物价飞涨,所以家里年货一般都是提前一星期买好,新鲜的鱼虾蔬菜,放在冰箱里,备着过年食用。还要提前采购糖果饼干一类零食,一是过年期间有很多的拜神仪式,需要祭品,二是给过年来串门的小孩子吃。
小时候最喜欢跟着爸妈去花市买花。娇媚的蝴蝶兰,清新的水仙,喜庆的桔子树,好意头的发财树,我妈是爱花之人,到了花市就移不开腿,最后要买上五六盆才肯罢休。又买上福字挂饰,各色小灯笼和彩灯,回家装点一番,我跟着往盆栽挂灯笼红包等,家里便有了年的味道。我最喜桔子树,因为馋了还可以摘桔子来吃。
大年三十晚上是最为忙碌的。妈妈要从早上开始就准备年夜饭,到傍晚才能好。吃火锅的时候居多,方便嘛。再贵的鱼虾海鲜,为着大年三十也要买来。吃完后一家人看春晚,那时候是真的从头到尾每一个节目都认认真真地看。
大年初一到初四,走亲访友拜年,拿红包,放鞭炮,和一年难得一见的表兄弟姐妹打闹。
所以到底为什么现在觉得年味不浓了呢?
在网购如此便捷的现在,新衣自然是不必一家一家店逛着买了,买来的衣服也不会藏到新年来穿。年夜饭改为去饭店吃,不必自己备食材,更不必洗碗,自然方便许多,只是比起小时候看着妈妈忙进忙出,帮着端碗拿筷,又少一份混乱中的热闹。
春晚是不怎么看的了,改为看手机和抢红包。今年春晚,除了胡歌和凯凯出来时我看了一眼,真的一个完整节目都没看。手机现在太重要了,春节期间稍不留神可以错过几个亿(开玩笑),去拜年的时候,第一句和人家说新年好,紧接着问可不可以给我手机充电。
在熊孩子和熊亲戚满天飞的互联网,各种过年应对攻略层出不穷,原本简单的给亲戚拜年,不知怎的被渲染出一种敌对的气氛。小时候玩得很好的表兄弟姐妹,渐渐因为各人发展不同没有了共同话题。
年味越来越少, 我真的觉得自己过了一个假春节。
是什么在毁掉我的春节呢。真的是因为岁月吗?岁月有何错,我反倒觉得是随着年岁增长,对生活感知力的下降。
小时候的春节之所以如此开心,是因为我们都用一种虔诚的心去对待和准备它。即使只是有新衣服穿这件事,也能让一个孩子激动等待一个月;即使只是给盆栽卦上小灯笼这件事,也能让一个孩子充满成就感。
现在我们越来越追求效率,很多过去的繁杂的准备工作,都被我们认为是不必要的了。但是恰恰是这样琐碎的,繁杂的,时间线很长的准备和等待工作,让年有年味。
所幸今年春节还是好好地陪伴了家人。和姥姥打了麻将,老人家输了钱也很高兴;陪妈妈游玩了香港,疯狂吃东西和购物;一家人一起去了东岩古寺问签,祈求一年的好运。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兴奋了,但起码没把最重要的东西忽略掉。
春节说到底是一个团圆欢聚的节日,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样看起来没效率、无聊无用的事情,也应该感到幸福吧。充满虔诚和仪式感地对待春节,认真和所爱的人一起准备和庆祝,才是年味的来源。
愿我们过的都不是假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