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六月轰轰烈烈,被相交二十几年的朋友忽然断离,在此之前我刚和她在成都拥抱着告别。
我叫她婷。
她发信息来说:“我不会祝福你,也不会诅咒你,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她当晚掐断了与我的所有联系。
次日我还和其他朋友去看《千与千寻》千人场,也依旧吃饭逗猫,潜意识挣扎着要让自己的一切照旧如常,晚上就当着芒果的面摘掉表象大哭了一场。
隔天早晨买好了下午的飞机票要去成都,想要当面对质婷。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风雨大作,收到飞机延误的信息一下子又哭了……
飞机到点了还是延误,芒果让我回家,次日忍不住又买了晚上的机票,这一次也被延误了,一时间很绝望,眼泪反反复复地流,狼狈至极。
第一次对天气如此上心,逮着好天气又再买了机票。而情绪果然都是有保鲜期的,冷静得近乎冷漠。见面后我们聊到心死,我终于接受“我们缘分已尽”这个结局。
结束了这段情谊后我仍然自信生活很快就要回到正轨,我获取快乐的能力也并未消失。
但是直到今天我都没法欺骗自己毫不在意,我们曾经真的相许过老了还要一起去看花看海…… 迷路了很长时间,常常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怀疑,对友情的定义也一度失焦。
兰因絮果,必有来因。在这份感情中,无关是非对错,只是我们对“真心”和“朋友”的理解相去甚远。
有一段时间我常常苦思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到底做错过什么,是否曾亏欠了婷……我想找到问题根源,想分析整个事件,想揪出来龙去脉,以免下一次再受伤。
在朋友圈发过动态,琳琅满目的贴心话收了满怀,不一定都对症下药,但好歹把自己拉回来了一点,至少知道自己还是挺“值得的”。
后来回老家再遇丽君,打嘴仗不落下风的她在面对我的抒情时竟显笨拙,马上知道这“笨拙”即是“真心”,于是写了抒情的话给她,她立马来电,我慌得不成样子,一接电话开口就是“神经病!”她也一句“神经病”骂回来,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化学反应!?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这次对我而言惊天动地的事件无关对错,交友不是征战沙场,我不需要就此把自己定义为“失败者”,更不需要傻到给自己贴上“无情”的标签。
也许,我的真心在婷这里水土不服,但在别处它照样开花。
我和婷,只是不再适合做朋友,仅此而已。
七月初和妃妃意外滞留在香港的当晚赶上生理期,兴致勃勃计划好的节目破掉了,妃妃陪着我走街串巷买急需品,对香港物价接受不能的我们选择有限,且人生地不熟,来来回回折腾了很久。
好多天后,我忽然清醒:妃妃那一日不因为我带来的麻烦有过半句怨言,至始至终她一直陪着我……而我傻傻跑去和她道谢才真的亵渎了这份感情。
因为,在我们共同的观念里,为朋友这样做是情之所至,理所当然的。这其间自有一份心意相通的默契,不必因此道谢,“朋友”二字就已经是回报。
也有过恼恨,说过“值得的是这份感情,不值得的只是婷这个人罢了”这种话,无论这份友谊是以多么幼稚的方式结束的,对于我和婷的故事,我百分之一百认可的就是:
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创造过的所有美好的小故事,它们在我整个记忆的空中,依旧闪闪发光,不因结局而逊色半分。
缘尽,仍留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