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老实人的恶毒

老实人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 这个老太三儿两女, 最小的儿子是个耳背,脑瓜也不大好使。在农村,如果家境不好,就算没什么毛病的男人也难找媳妇, 更何况他还耳背呢。哪个村子都有几个光棍儿。这个老太的大儿子有两个儿子, 也就是老太的大孙子, 大孙子从外面找了个媳妇儿, 生了个孙子,估计婚后生活不满意, 女孩跟自己妈妈一诉苦就被带回了老家,然后留下一个小孙子给奶奶。后来这个大孙子又找了一个,这个大孙子长的不错, 能说会道, 能说会道真的可以当饭吃, 可以娶媳妇, 有时候,这也是大本事。二孙子也给娶了媳妇儿。老太的二儿子, 一连生了三个女儿, 后面才生了个儿子, 由于计划生育紧, 二儿子家的三女儿送人了, 这在农村不算啥,农村的这些老一辈所谓的老实人, 恶毒着呢。老太年轻的时候, 邻居家的孩子投了她家的几个瓜, 她就倒着拎着这孩子,对着井口说, 下次还敢不敢, 下次这样我就把你扔到井里面。这个孩子的爸爸很生气,有什么用呢, 这些小事情,没人管, 什么心理健康啦, 恐吓啦, 人身安全威胁啦,只要不出人命就不会有人管, 出了人命也不一定会有人管。

小时候, 上学经过这个老太的地, 要不跟小朋友闹着玩不小心踩着一点她家的麦苗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她家的老头就会一个巴掌打过来, 又一次我反应快, 没打到, 气的老头骂咧咧的。又过了几年, 这个老头不知为什么瘫痪在床,不能动弹,天天在一个小庵里嚎叫,据说都生了虫子了, 想想都让人恶心又难过, 这个老太让人觉得倒也可怜,每每走到我家门口,我和弟弟都会把给奶奶的一些吃的分一些给这个老太,觉得怪可怜的,有个病老头, 还有一个光棍儿子。不几年, 老头就一命呜呼, 上天堂了, 权且这么说吧, 毕竟他活着遭的罪估计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只要不受这些苦, 就是上了天堂了。

再后来,老太的儿子捡回来一个傻子媳妇儿,这个傻媳妇不会讲话,天天拿着一个鞋底纳着,也不知道一直就是那一只, 还是已经纳了很多只了,眼神很呆滞,这个老光棍终于有老婆了,就这已经了不得了, 至少出来能够听得懂一些笑话了, 虽然耳背, 仍然很得意的模样。

这个老太一天天老去,差不多八十几岁了吧, 有一天, 她在逗一个小孩, 说,你姥姥呢,小孩怯生生的看着这个老太婆, 年纪大的人都丑,如果不慈祥和善些, 那简直就是老妖婆,老太婆不爽了,对着旁人说, 你看这孩子不高兴了, 瞪眼睛呢!然后这个老妖婆就对着孩子说, 看什么看, 再看把她眼睛剜掉。我听见这句话, 瞬间觉得妲己的恶毒也不过如此了。看似老实人可怜人, 语言竟然如此恶毒。如钱钟书所说, 确实给了我不经意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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