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致远的妈认定就是那白胡子老头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又不能报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胡子老头离去的背影,无力又悲怆地哭诉着:“致远啊,你回来啊,你怎么舍得丢下娘啊……”
半年前,曾志远突然要求搬去农村生活。妻子不同意,说你是自由职业者,在哪生活影响不大,可是你让我和你回农村生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放弃我的工作。妻子是外企高管,整天一心扑在工作上,曾致远早料到她不会去农村,心里想着:你不去正好。
曾志远早就在网络上物色了个农村房舍,房主一家都搬去了城里生活,老屋闲着没人住,放网络上出售的。和妻子说这个事也只是走个过场。所以,当天曾志远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出发赶往农村的“家”了。
这是湘鄂交界的一个小村子,位置有点偏僻,下了火车,又转了两趟汽车,再倒一辆电动三轮车才到村子。 刚进村就围上来不少村民,村民们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他一派斯文的样子,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听说还是个作家,都对曾致远平添很多好感。
曾致远住进村子后,每天不是在家里写作就是出门和村民们聊天,有时也去附近逛一逛。村民们也都乐意和曾致远聊天,家长里短奇闻逸事都想和他说道说道,希望曾致远能把他们也写进小说里,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现在书上。
说来也怪,自从曾致远住进村子后,村里就怪事不断。首先就是有人发现夜里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其次就是村子里就隔三差五的死人,且死法都很离奇,好端端的一个健康的大小伙子,说死就死了。还有些人不是上山掉悬崖摔死,就是掉河里淹死,要么就是得急病突然死了。死法各样,不一而足,搞得村里人心惶惶。 更让人奇怪的是当下葬这些人时,发现之前的旧坟坟头上的土都是翻新过的,村民们传言,准时那些死人变僵尸了,趁夜晚翻出坟墓来祸害人。
偏偏有几个不信鬼神又胆大的青年想要探个究竟。于是在征得那几户人家同意后,这几个青年就带上镐头铁锨打算挖开坟头有新土的老坟。 开挖前先在坟前烧了些纸钱,说些不得已冒犯请见谅之类的话。
事必,众青年就开始倔坟头上的土。待漆黑的棺木完全暴露在眼前时,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棺木上,屏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一个青年手持一根削尖头的桃木棍,另一个青年端一盆黑狗血,其他人则齐声喊着:“一、二、三!”随着声音落地,棺木打开了,黑狗血随即倒进去,拿桃木棍的青年也伸手往里就是一阵乱刺,一边刺还一边乱吼着。
待一切平息后,众人往里看时,棺木里空空如也,村民们都有些诧异。接连挖开几个有翻新土壤迹象的旧坟头,都是同样情形,这下众人彻底慌了: “真的是变成僵尸了啊!”
“那僵尸现在藏在哪里啊?”人群开始乱做一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各个都神色慌张,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此刻这里阴森恐怖异常,一股冷飕飕的气流在众人间窜动。大家都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却也不敢单独离开。
正在这时,平地起了一阵大风,那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风里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臭味,把掘坟用的镐头铁锨吹得到处乱飞。村民们乱叫着抓着身边的树、人死死抱着……这风吹了足有十多分钟,停下来时,众人都惊魂未定,哭着喊着叫着开始往村里跑,所有人都只顾着往前跑,没人留意那几个掘坟的青年不见了。
从那天以后,村民们开始大门紧闭,足不出户,不得已要出门的时候也是至少两人结伴而行。 接下来的时日,开始有村民陆续搬离这个村子。也有人劝曾致远也搬走,曾致远只笑笑并不以为意。他们能搬到哪去,无非是附近的十里八乡,又能走多远。曾致远想着不屑地鼻子里轻哼一声。
在曾致远生活的村子不安宁的同时,西北边陲一个小镇上也出现了闹鬼事件。当地人们经常在夜里看到一个白色半透明的人影出现,那人影行踪不定,有时在村里的小路上,有时在人家院落里,有时在野外。虽然这个白色人影暂时没有给当地人带来什么直接的危害,但它总在夜晚出现,吓得人们夜晚不敢出门。
于是,当地人请来了附近一个道观的道士过来收服它。那道士腰间挂了两只葫芦,一红一黑。道士来到镇上,在各处贴上符咒,布置了一番。午夜时分,白色影子又出现了,只见那白影刚出现,道士布置的符咒便绕成一个圈,将白色人影围在了里面。
“哪来的孤魂野鬼,不去地府报道轮回,竟敢在此危害人间。看我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白色人影听到这,慌忙跪下:“道长饶命,不是我眷恋人间,实在是我有苦衷呀。”说着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有什么苦衷,你且说来听听。”道长正色道。 那白色人影便把他的遭遇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道长听罢,说道:“你到我葫芦里来,我自有打算。”说着打开了他随身带的红葫芦的盖子,那人影随即化作一道白烟进了红葫芦里。
自从曾致远搬到农村来,妻子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每次都是周末来,住一晚就走。每次来都抱怨曾致远不讲卫生,房间里总是臭烘烘的,说离了她一个人都照顾不好自己的生活。 这个月月初,妻子突然来了。说她休年假,准备在这多住几天,也好好放松一下,缓解缓解工作压力。
和以往一样,妻子一门就闻到一股恶臭,捏着鼻子把门窗全打开,开始了大扫除。一边清理一边唠叨。
在清理里间时,看到几个大木箱子,感觉气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于是妻子打开箱子,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妻子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打开了箱子的盖子。盖子打开的一瞬间,曾致远的妻子差点吓到昏死过去,只见一米见方的箱子里装满了人类的肢体和器官,有些已经腐烂了,血腥味混着恶臭扑面而来。
“啊——”听到妻子的尖叫声,正在书房的曾致远心里一紧:“糟糕!”赶忙跑了过来。看到妻子的神色,曾致远赶紧解释说:“别怕,这些都是假的,都是道具。我最近不是在写恐怖小说吗,老是找不到感觉,所以在网上买来营造氛围的。”
妻子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看到曾致远过来她只往后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这道具这么逼真吗?臭味都做出来了。”
“是阿,就是要逼真,不逼真没感觉,你看电影里面,那吃的饭菜都是道具做的,还有一些动物呀,汽车呀,都是道具做的,足以以假乱真,你完全看不出来吧。”曾致远一边说着一边把箱子盖上。
“那你别把它们放这里,放到大门口那个闲置的房间去,放这又臭又吓人。”
“哎,哎,好的。”曾致远答应着用力把箱子拖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妻子听曾致远这般解释,虽嘴上不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还是觉得疑点重重,她每天都留意曾致远的动向,看是否有什么异常,夜里也不敢沉睡,小心着曾致远的一举一动。
自从妻子来了,每天都是做的好吃的,曾致远却根本吃不下,每餐只吃一点点,妻子问原因,他也只说最近写作压力大,没胃口,妻子更觉得曾致远行为举止异常。
这天夜里,曾致远的妻子从睡梦中醒来,看到曾致远并不在身边,隔壁书房也没人。于是她悄悄寻出去,听到闲置的房间里有声音,走过去看到门是开着的,站在门口往里一撇,只见一个人背对着门在大口的吃着什么。
“致远?”妻子喊了一声,那人听到喊声停下了动作,赶紧回头。
妻子看到那人两眼通红,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苍白的人小腿。“啊——”妻子尖叫一声,曾致远扔下那截小腿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手捂住妻子的嘴,另一只胳膊死死地勒住妻子的脖子,一点一点用力地勒着,妻子挣扎了几分钟就不再动了。
看着翻着白眼的妻子,曾致远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连夜把妻子的尸体砍成小块装到另一个木箱子里。第二天人们问起,他只说妻子回城里了。
又过了几日,村里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老妇人,来找曾致远。那老头打扮奇怪,腰间左右两边各挂了一红一黑两只葫芦,那老太太则是普通农妇打扮。她是曾致远的妈。一看到曾致远,她就满脸堆笑喊到:“致远——”而那白胡子老头则看着曾致远眼神犀利地说:“大胆妖孽,还不快现出原形!”
曾致远鼻子里“哼”的冷笑一声:“你个妖道,多管闲事。”说着就扑向那老头。老头也不躲闪,忽然从长袖里掏出一把桃木匕首,一把刺了过去,正中曾致远的心脏。 曾致远慢慢倒地,老头赶忙掏出腰间的黑葫芦,嘴里念念有词:“降妖伏魔,收!”只见欲从曾致远身上脱逃的黑影变成一道黑烟进了老头的葫芦里。老头盖上盖子转身欲离去。
致远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时只看到胸口汩汩流着血的曾致远。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我儿子!”曾致远妈疯了一般抓着老道不肯让他离去。
那老道也不说话,把随身带来的红色葫芦打开,只见从里面冒出一股白烟,白烟落到地上幻化出一个半透明的白色人影来,那人影撇了一眼曾致远的尸体,面露落寞之色。
“致远?!”致远妈惊叫到。
“妈,你误会道长了,不是道长杀的我,是刚刚那妖孽杀的我……”致远把前后经过又和他妈说了一遍。
原来,半年前曾致远去蒙古旅游时,被一只异鬼附了体,他的灵魂一时回不了身,便在那边游荡成了孤魂野鬼。这白胡子道长收了他后打算帮他魂归肉体,没想到这异鬼借着曾致远的肉身吃了不少腐肉,导致曾致远的肉身五脏六腑灌满尸毒,任谁也回天无术了。 曾致远的妈听着儿子的讲述,心里极不愿意相信,可是之前的一幕幕就真实地发生在眼前。嘴里只一个劲儿地说着:“不……不……不是这样的……”
“唉,我们走吧。”那白胡子老道说着又掏出腰间的红葫芦把致远的魂魄装了进去,转身离去了,只留下胸口汩汩流血的曾致远尸体和又惊又悲的曾致远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