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差不多是在七十年代度过的,一想到那时的过年,思绪像开了闸,情绪激动,我的爷爷奶奶,外婆外爷,姨婆,爸爸妈妈,全在脑海中浮现,有他们才有我幸福的童年生活,有他们才有浓浓的年味。
腊月初五五豆,初八喇叭过后人们都忙开了。妈妈打扫卫生,把房子用白头涮一遍,外墙用黄土涮一遍。下来是贴窗花、墙画。
窗画是姨婆剪的,各种花卉,各种动物。再有一组老鼠嫁女的一组画,老鼠吹吹打打,抬轿顶盖头,好不热闹。姨婆是村上的有名巧手,我们家的窗花是全村最好的。哈哈,姨婆把她剪纸的底样留给了我,说再没人稀罕那东西,要我退休后剪一剪。
再贴墙,墙上有腰窝,姨婆用电光纸剪、折贴画贴上,最有创意的是一对活灵活现大公鸡在扦仗,用绳子控制,绳子一拉,两嘴就凑在一起了。再是爸爸贴的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三巨头像和一张年画。
购年货、杀猪,我们都要看杀猪,等着吹猪尿泡。爸爸每年弄两个猪头,还剩半扇猪,蒸半木箱蒸碗,半木箱年馍。年馍有菜包肉包豆包油包。一斗盆辣子酱,夹个软馍就能吃。从舅家拿回的腊汁猪肉,白肥肉凉拌,醋酸酸的,那个香,再没有见过那样的做法,问过外爷他们村只有一两家有那样的腊汁锅子。表妹把那个腊汁缸不小心打了,从此那样腊汁肉就失传了。
过年时爸爸总要烧他的材炭火盆,围着暖炉子取暖,火灰中埋上一把玉米,过一会玉米花就从灰中蹦出来了,砰砰砰,一声接一声,直到蹦完。还有扎在村上蹦玉米花、米花的,家家蹦不少。妈妈炸些供品,如麻叶、虾片。
冬天没到,妈妈早已为我们准备了棉鞋,甚至前几年做好,每人都有三四双棉鞋,我们姊妹四个,每年过年妈妈就拿出棉鞋试,小了穿大的,大了穿小的。妈妈鞋攒了一箱子,爸爸的鞋就有八九双,后来过时了爸爸不穿,就拿给姑姑的公公穿。每人都有新棉袄、新棉裤,再加上外罩,里里外外都是新的。家里并不富裕,但比妈妈爸爸搭理得好,不缺我们吃,不缺我们穿,时时有种优越感。
最喜欢的是到外婆家过年,等着爸妈来接,外婆家只有舅舅、姨姨,人口少,舅舅姨姨特别喜欢我,我是他们的小尾巴,一起放炮,一起守夜。喜欢吃外婆做的冻肉,腊肉、纯瘦肉,他们家比我们家肉多。
每年村上耍狮子,几个舅舅是耍狮子的能手。社火表演每年上演,那能错过。跟着外婆糊灯笼,自己还能做几样灯笼。就是初三叫回家拜年都哭着不想回去,说肉还没吃完。有时住到正月十二和送灯笼的外爷一起,回家挑灯笼。
那年浓的久久在我的心里抹不去,满满的幸福,满满的的思念,姨婆点心都要偷偷拿来给我们吃,外婆给我穿个红过头,外爷的头份子灯笼。爷爷的热被窝,婆婆的年馍。激动的心情不能平静,年要到了,点一盏心灯,祈祷你们天堂幸福啊!
妈爸也八十多了,你们为我创造了幸福的童年,留下了满满的回忆,我们永远有颗感恩心。留给我们陪他们变老的时候不多了,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