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只有半杯水。
分明的界线,把透明的澄澈和青黄的绿水隔开。一半是莲子芯沉到了水底,轻轻地摇动它们,不由自主地泛动开去。漂浮于水中央,慢慢地水平漂移到视线的另一段去了。呆呆地看着,视线模糊了眼角,我的眼里坠入了另一个世界了。
眼前还是清晰的一幕,昨夜里,几度惆怅,所以在操场狂跑十圈。总以为把自己弄得疲倦了,就可以忘记那些莫名穿进我生命里的忧郁了。可是梦还是一如既往地,跳进我的梦里去了。
梦里的好几个同行者一起在马车上,愉快地奔着远方而去。可是突然间,在一条很长很暗的隧道里,马车停住了。
或许是被隧道以外曼妙的景色所深深引诱了,又或许是因为心中目标不一,那么停驻的可能性便是肯定了。总之,我们分散开去,在一个小湖边,各自去寻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湖里浮萍半漂浮着,小小的绿色聚合在一起,在风中荡漾着。湖边的绿草如茵,但不同的却是草儿茂盛,大概可以淹没人的膝盖了。一股股绿流,将要把行者给吞没了,但前提是,行者是自愿地成为其中的被吞噬者。
不经意间瞥到,我的同伴们,一个个被吞没在绿野里,最终是他们自己的自动性的抉择,闯进绿草创造的梦境里去。我唯有掠过一丝丝透着心底的失望,无奈却又可悲!
最后隧道突然间崩溃瓦解,于是我拼命呼喊,可是却没有同行者可以逃出那条暗深的隧道。终于如他们所愿的,可以永远停留在他们喜欢的地方了。
带着深深的呼唤和呐喊,呼吸里的痛感使得我无法去喘息。马车与同行者都不见了,现在可好,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我,还有广袤的另一片天地了。
徘徊里的感伤,无限地垂哀,原来这一切都是有某种力量在作梗,而我却迟迟不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究竟隐匿在何方?
原本的期望,最后却是成了奢望。不知道为什么,搭乘马车之时,无论我如何地拼命环顾四周,寻觅每一个角落,就是寻不得我亲爱的妈妈。
可是当我落魄之时,真的就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亲爱的妈妈展开她博大的胸怀,她把我拥抱在怀里。就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馨怀,我怀念这个熟悉的臂膀。当我曾在黑暗的小天地里停驻的九个月里,是她告诉着我,不要害怕,有一个光亮的世界在等待着我的。
而今,所有的哀伤或许可以溶解在爱的温度里。如果可以,我将会永远地怀恋着陪伴着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熟悉而又亲爱的人。当我沉浸在属于爱的关怀里,猛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量把我和亲爱的妈妈分开了。
恍若我到了另一片可怕的宫殿里。或许那应该就是我忧郁的根源了。
我一直苦苦不知道究竟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伤感和抑郁,原来在于此: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若隐若现地,似乎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脸颊,身穿着一袭黑袍,狰狞的面孔,透露出可怕死亡的空气。
似乎我亲爱的妈妈就在他们手里。
“现在有两条道路给你选择,你要你妈妈还是梦想呢?”
气愤的我,苦笑了几番。平时一贯文静柔弱的我,刹那间迸发了。对不起,我一直要的只有属于我的妈妈,你们不必用这种可耻卑鄙的行为来逼得我去做出选择的。总之是语气里带着许多的强硬和愤慨的气息,然后又带着几分哀求,请求可以放开我亲爱的妈妈……
“你们都是可怕的偷梦者!”
几多愤慨,终于搅得内心不得安宁了。呐喊声还有哭声搅拌在一起,蠢蠢欲动着的黑暗力量,终于我无法面对梦里的情境了,带着倦怠的身躯醒来了。
所幸,一切不过是梦境而已!
原本以为,我的某些快乐的丧失是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因素。所以一直都想不通,亦不懂自己为何是一直都无法发自内心地愉悦着的。
原来,这段时间,我遇到了太多的偷梦者了。
他们其实就潜伏在你的身边。更为可怕的便是,那些你所相信的权威,你所敬爱的长者,你心底一直坚定的力量。他们可以用他们的无比丰富的阅历告诉着你,人生苦短,还是探清如何是现实为好;又或是,某个你一直都当作是心底的力量的那个人,也在权衡与取舍之间,告诉着你,不必去追求了;
瞬间的崩溃,一个个接踵而来的打击。如果说,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我宁愿是不曾轻易地对他们说过的。
所谓的可心可信之人,最终都会成为你心灵的绊倒之石。无法直视的痛,最后终究你所认为的志同道合者,曲终人散罢了。还是回归到温暖的子宫里,唯有亲爱的妈妈是永远支持我的那个人吧!
总以为,信心可以从自己亲赖之人寻得。去不曾料想,他是摔得我心灵最伤最彻底的那一个人。曾经说过的话语,毕竟是覆水难收了。正如回不去的过去了,原来是不可以再去把自己的追求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的。唯有自己的灵魂,才是安放自己梦想的安全所在地。
而今,我愿意是,在梦里和现实里都坚守自己梦想的那个人了。即便注定是要被摔得粉身碎骨地,亦不怕。梦想的执著,最差的结果,也比那些偷梦者窃取梦想成功后的沾沾自喜要强得多了。
他们总以为是为了我“好”!
可是其实我最大的心病便是你们所以为的好,造就我莫大的苦痛,挥之不去的心霾。
也罢,就让我的灵魂成为梦想的摆渡人,守候着那么不轻易说出口的梦想吧!
偷梦者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