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在考研倒计时仅剩52天的时候,我终于放弃了考研。
事实上,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打开书本的同时打开手机,这已经成了常态。大概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不喜欢闷在书本里做学术,合上书的一霎那,沉闷的室内空气都变得快活起来。
每一年在考研报名的月份,各大媒体都不厌其烦地在报道着新的一年考研人数的预计涨幅,几乎每一个新的年份都被冠以“史上考研寒冬年”的称号。当时的我对此不以为意,毕竟诸如“只要肯攀登”和“铁杵磨成针”之类的警句早已深入我心。
可当自己真的置身浩荡的考研大军的群列中,我开始相信各大媒体绘声绘色的渲染。
印象很深的是国庆假期了,所在的城市一夜之间被秋意淹没,我咬牙缩着脖子钻进了图书馆,一直待到了傍晚。
彼时我正因为一篇棘手的英语阅读而抓耳挠腮,抬头四顾,走廊上的一个白T恤女孩吸引了我的目光。图书馆的走廊在平日里本是像我一样的文科学子争抢的记诵的宝地,但在国庆假期里略显惨淡,那个女孩便显得格外惹眼。她在走廊上焦灼地走来走去,并时不时握紧拳头,同时在嘴里呢喃自语。此时窗外的天空略显阴沉,海滨城市那雄壮的风正一下一下有力地击打着我身边的窗户,跟她握紧的拳头形成某一种微妙的契合。出于某种想要缓解我焦躁心情的恶趣味,我离开了座位,佯装拿着手机背单词,默默地靠近了她。她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靠近,她的呢喃低语很像一个漩涡。
其实当我随即听清她的言语的时候,我的表情上呈现出的是一种忍俊不禁,但我很快收住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她身边走过。女孩显然没有注意到我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她的脸上化着灿烂的妆容,这和她略显僵硬的表情格格不入。我突然有点心疼她。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她确实在不停地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要加油!”“坚持下去!”就像幼儿园喃喃学语的儿童在模糊地重复着不太明白的词条一样。
一阵不知从哪个没关好的窗口漏进来的冷风吹得我一阵哆嗦,一向乐观主义的我突然也有点难过了。
我不想在图书馆待了。然后背着书包迈出图书馆的门,被冷风浇了一身,再合理利用好文科生独有的敏感特质,把历年来所受的委屈在心里默数一遍,果然还是可以挤出点眼泪。
这种日子无疑是孤独的,习惯了随着闹钟清醒的同时,顺便朦胧着眼去看一眼手机主页的天气。偶尔像遇见白T恤女孩的那天早晨一样惊呼一句:“哇,今天降了7度!”然后我们洗漱,我们把自己整得很清爽很有生气,我们吃完早饭扎进图书馆。
坚持的滋味确实不大好,那个女孩的妆容或许每次都被自己的愁眉打乱,而对我而言,坚持大概就像每天都会在脸上和头发上悄然诞生的油渍一样令人难以忍受。
我在寒风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嗯,果然到了下午就变得油滑。
可我这次决意要和这种生活说再见了。
我还记得上次想要放弃的时候,拿起手机跟老妈侃了近两个小时,当时就在学校的文心湖边上转悠,也是很冷的一天,某一瞬间会有跳进湖里避冷的冲动。
老妈一直在鼓励我。
“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一姑娘,”
“?这跟我考研有啥关系?”
“害,我是以你要考研为理由才拒绝掉的。”
“?”
“那姑娘不错,以后要当教师的······”
事实上,在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新时代里,这根本不会构成我放弃考研的原因。虽说大概没有人会觉得考研是一件乐趣十足的事情,但还是总有人能够扎进苦涩的油墨中埋头苦学,并偶尔露出一个自信十足的微笑。我永远是羡慕这种人的。
但我又着实耐不住这种枯燥,又缺乏信念的支撑,有的时候,甚至“不合兴趣”“遵从内心”之类的说辞成了我们放弃目标的最便捷的借口。
我在此反思,同时不希望你们以如上借口轻易放弃一件事情。
我们早已成熟长大,我们知晓自己的所求,不需要别人告诉我们坚持的意义,我们咬咬牙便是蝉鸣到冬雪,我们都曾像图书馆那个白T女孩一样握紧拳头目光如炬。我想起我之前在耳机外壳上刻过的字:“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虽然我还是选择任性,但我也想把坚持挪到另一些让我想要去坚持的事情上,比如我现在强迫自己发送某篇推文,希望重拾起一个黄了很多次的公众号。不过,要是它万一又黄掉了,那上一句话大家就不要当真了。
有一句很好听的话,出处我记不清了,我把它分享在文末。
“那些岁月不断奔驰,挨过了冬季,便迎来了春天。”